卷一 此生空余恨 新仇旧恨几时休

卷一此生空余恨

卷语：前生断指，断去一世善念；死前断臂，断得今生余恨。是非在己，毁誉由人，遑论新仇旧恨，恩怨纠缠，外人又怎说得清楚。

新仇旧恨几时休（一）

晴空万里如洗，天色湛蓝深邃，阳光暖洋洋的撒在人身上，清风拂面，使人舒服惬意不已。

街上是小贩吆喝的叫卖声，人来人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更有意思的是现在繁华的街道上，如意居前，正在上演着一场闹剧。

一个身穿粗布短褐的彪形大汉，骂骂咧咧的在揍一个白面书生似的人，周围没有一个人说句公道话，反而不少人在指指点点，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围观人群之中有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哎哟喂，这常家家主怎么招惹了这个地痞无赖？”

有一人附和道：“谁知道他，天天自诩什么仙门世家，那眼睛都长到脑门顶上了。被揍也活该，谁让他还没个地痞流氓的实力高！”

酒楼的店小二：“可不是么，不少在我们酒楼作威作福，今儿个不知道让个小乞丐送了什么给这个流氓，这不，现在被揍了，活该。呸。”这个店小二没少受常慈安的“特殊照顾”，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店小二说完，一片咂舌声响起：“啧啧啧，真是自找的，活该。”

又有一人附和道：“他没事找事，我们就当看热闹了。”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可惜好戏不长，还没多久呢，常氏的护院就都赶来了。那彪形大汉看敌众我寡，也不恋战，猛地把常慈安踹趴在地上，又踢了两脚，飞身离开了。

常慈安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灰，内心羞愤不已，冲围观的众人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

围观的人里面有几个不嫌事儿大的，嗤笑一声：“你哪里是打架？分明就是单方面被虐！大家说是不是呀！”

又是一场哄笑，“对！”“没错！”纷然杂乱的附和声四面而起。

常慈安只觉怒火直往脑门窜，脸刷的红的彻底，又羞又怒。浑身颤抖不已，已是气极，噗，一口鲜血吐出，生生气晕了过去。

常管家见老爷晕了，赶紧组织护院赶人，并放出筑基巅峰的威压：“都散了！都散了！闲得没事干嘛呢？想试试筑基巅峰实力的厉害吗？”围观之人大都是普通人，在常管家威压一出的瞬间，就作鸟兽散，几个有些修为的散修，咂咂嘴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酒楼。

在酒楼门口看好戏的店小二也一甩毛巾，搭在身上继续招呼客人。刚进门，一个小乞丐就拦住了店小二的去路，天真稚气的问：“那个人留下的点心呢？他说要给我的。”

店里的客人们哈哈大笑，有几个爱管闲事看热闹的还喊：“小乞儿，这你得向那个人要。要不然你也给我递个消息，让我抓着你头发提你头两下，再踹两脚，我就给你点心吃？”

小乞儿低下头沉默着，似乎在考虑这个人说的可行不可行，店小二被他挡的不耐烦，猛地将他踢倒在地：“滚滚滚，这可不是什么慈善堂，什么阿猫阿狗都，赶紧收容！滚！”

小乞儿被他连踢带踹的赶出了酒楼。可是他那盘甜甜的点心还没有要到呢！

忽然，小乞儿看到了正要上牛车的常慈安，虽然鼻青脸肿，但就衣着来看确实是那个让他送信换点心的人。麻溜的跑过去抱住那个人的大腿，就开始不依不饶的喊着点心。原来在众人被常管家喝退后，常管家喂了一颗疗伤丹给常慈安，将他救治醒了。

常慈安刚被那个彪形大汉抓住狠狠揍了一顿，还被当猴看了半天，心里本就一股郁气，现在又来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抱着他的腿不停的哭喊，让他烦躁到了极致。一脚把他踢开，翻身上了牛车，叫车夫立刻走。

小乞儿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追着牛车一直跑，他太想吃那盘点甜甜的点心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在车前招手想让他们停下来，但这男人被他的哭闹声吵的心烦，夺过车夫手里的鞭子，抽在他身上，把他抽倒在地。然后车轮就从小乞儿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左手的手骨全部被碾碎，而左手小指更是当场被碾成了一摊烂泥！

倏尔，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几道惊雷过后，雨不由分说落了下来，天气变化的毫无征兆。

街上行人匆匆往回赶，摆路摊的小贩们一边骂咧咧地说着鬼天气，一边动作麻利地收拾着货物，这可都是银钱！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个被碾碎手指的小乞儿，纵使有路人看见昏迷在地的他，也只是摇着头叹息两声，并回去告诫家人没事别去惹常慈安，心狠手辣的小孩子都下得去手。

血在小小的身子旁蜿蜒出一段纹路，像是盛开在冥界奈何桥边的曼珠沙华，妖冶诡异。不久就被雨水冲刷干净。

而这雨就像是某个神灵顽皮和众人开玩笑，戏耍众人，只一炷香时刻不到，就停了，还露出了大太阳，让人误以为刚刚一切都是假象。

昏倒在地上的小乞儿已经悄然的不见了踪影，血迹也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这里并没有一个稚儿受到非人的对待，即使那是一个小乞丐。

夔州城南的一座破庙里，薛洋举着自己被牛车碾过的左手，嘴角挂着一抹邪笑，喃喃自语：“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看来有些仇是注定要结下的了。栎阳常氏，呵哈哈哈哈。”薛洋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含一丝偏执癫狂，“这回断指之仇，不会再有一条漏网之鱼了，呵呵呵……”

“新仇旧恨，我要用你们一族的献血祭奠。”薛洋心中偏执的想。新仇旧恨，至死方休！

某方神秘空间的一位须发全白的老者唰的睁开双眼，掐指一算，幽幽叹息道：“这些都是命数么，终究逃不过宿命轮回吗？”转而又缓缓闭上双眼，去思考所谓的命数究竟是什么。

众星运行皆有轨迹，人亦相同。可这轨迹究竟能否称为宿命？无人回答老者，徒留一片静寂，无声的诉说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