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瑞莎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将散落的书本一本本地叠回床角,指尖轻触被褥时甚至能听见布料与肌肤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她用掌心一点点压平每一处褶皱,动作轻柔又专注。楼下忽然传来父亲低沉而悠长的呼唤:“塔瑞莎,下来吃饭了。”她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明媚的笑容。“来了!”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一路小跑着从楼梯上冲了下来。
当她看到父亲正低头摆弄着餐巾的样子时,脸上的笑容悄然绽放,仿佛初春的花朵沐浴在阳光下:“父亲,杰克哥哥不跟我们一起住吗?”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父亲放下餐巾的动作都显得格外缓慢。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男女有别,塔瑞莎不能和杰克哥哥住一起。”
她噘起嘴,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委屈,嗓音软糯得像撒娇的小猫:“可是我很喜欢杰克哥哥,真的不可以嘛?就住他隔壁房间,好不好?”“不可以。”父亲的声音突然冷硬如铁,像一根冰刃刺破了方才的温情,“塔瑞莎,别闹了,快点吃完上床睡觉。”
她垂下头,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菜,味同嚼蜡。放下筷子时,碗筷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叮响,随后她匆匆起身离席。脚尖轻轻踩在木质台阶上,就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转身露出一个乖巧甜美的笑容:“晚安,父亲。”声音柔得如同掺了蜜糖一般。然而,当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她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好恶心,真是令人作呕。”她低声喃喃,双臂用力搓揉着,好像想擦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窗边,她探头打量着房屋的结构,月光洒在院子里,将围墙上一个不起眼的破洞映得微微发亮。“明天……得想办法出去找杰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深夜,门把转动的细小咔哒声在寂静中显得尤为刺耳。她迅速吹熄蜡烛,钻进被窝装睡。父亲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他借着月光站在床边凝视着她的脸庞,嘴里喃喃低语:“真美啊……比之前的都要美……明天……就明天,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深沉得像一潭死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她若无其事地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目光平静地追随着父亲忙碌的身影。中午,趁着男人午睡,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围墙边,仔细查看那个破洞。可惜,洞口太小了,根本无法钻出去。“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她咬了咬唇,心底泛起一阵烦躁,随手捡起一根直挺的木块,藏于袖口。
回到厨房,她默默端详着剩余的牛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杯,放在楼上的花盆旁,像是在布置某种隐秘的陷阱。然后,她回到房间,开始一点点削尖那块木块,刀刃划过木头表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单调却充满压迫感。
午后,餐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父亲不停地催促她喝牛奶,语气中透着一丝急切:“快喝吧,对身体好。”她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到底是小孩需要牛奶,还是牛奶更方便你下手,父亲?”话音未落,手中的牛奶已经被毫不犹豫地泼向男人的脸。白花花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伪装撕破的瞬间,愤怒的咆哮声几乎震碎了整个餐厅。她猛地转身往楼上跑,身后紧跟着急促的脚步声。
楼梯口,她迅速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另一杯牛奶,毫不犹豫地倾洒在台阶上。追赶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伴随一声闷响,男人重重摔倒在地。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手中握着削尖的木刺,眼神冰冷得像冻结的湖面。一下,又一下,木刺狠狠刺入男人的颈侧,鲜血喷涌而出。接着起身从餐桌那边拿起餐叉,她毫不迟疑地将餐叉精准地刺入胸膛,发出沉闷的钝响。
血花四溅中,她冷静地收拾着痕迹,动作机械而有序——拖动尸体,擦拭血迹,点燃熏香,仿佛这一切不过是日常琐事。她嘟囔着:“真是麻烦啊……”将搜刮到的钱全都塞进口袋,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孤儿院的阴影笼罩心头,让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绝对,绝对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