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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无心人

陈情令之双生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我成了箫彻的皇后,这场盛大的婚礼在它举行之初便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而作为主人公之一的我——宋疏,宋尚书的嫡长女,对此只能说皇家的排面果然盛大,因为她若不是嫁给皇帝而是旁人的话,排面恐怕也只有这的十分之一。

我曾以为我和皇帝之间就算不曾有爱,但我们起码可以做到相敬如宾。但一切的我以为只是我以为而已,因为在他眼里皇后的位置是留给他的心上人的,可我占了这个位置,所以他便看我特别的不顺眼,幸好我对这个年轻俊美的帝王并没有感情,所以我的日子还算好过,毕竟,我是后宫之主,而且,太后和朝臣对我还算满意,相比皇帝的心上人来说。

皇帝的心上人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她叫苏音,她的家世也比我显赫,她只有一个哥哥,可她的哥哥既是帝师又是权臣,她的嫂嫂也是侯门贵女,照理来说,她的身份当皇后该是够够的了,可她因为小时候坠马伤到了头而心智不全,这也是家喻户晓的,所以,她当皇后是绝不可能的,她的哥哥也不会让她给人做妾,哪怕那个人是皇帝也不行,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皇帝,她喜欢的是皇帝的二皇叔。

说到这位二皇叔,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在上一代的夺嫡当中,太子病弱,三皇子空有野心却无头脑且又蠢又毒,二皇子有才情有头脑却闲云野鹤对于政事根本就不关心,而皇位是绝不能交到三皇子的手上的,其他两位皇子中太子随时都能一命归西,二皇子又不参与政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音的哥哥查到了太子妃当年所诞下的并非是死胎,而是被秘密送出宫,因为怕争斗当中会让他唯一的血脉成为牺牲品,而太子的血脉就是当今的皇帝,因为当时情势不容乐观,苏音的哥哥就秘密在教导他帝王之术,而他也是在这过程中喜欢上苏音的。

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那是因为我喜欢听八卦都听出经验了,我在闺阁中的空闲时光不是看话本就是听外面的传闻和八卦来解闷的。然而这个绝对是真有其事不是杜撰,也不是子虚乌有的事,因为这些都是当今太后说与我听的,而太后与我母亲的渊源着实不浅,她们既是表亲又是闺中密友,因着这个我小时候倒是经常被母亲带进宫中以解她想见却无法相见的思念之情。

我得太后的欢心,却不得皇帝的欢心,但我不在意,毕竟,没有皇帝的宠爱我照样日子过得滋润,不必像其他的嫔妃,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而费尽心思,我的职责是管理好六宫,母仪天下就行了,而其他嫔妃伺候好皇帝就行了。但这只是我理想中的生活,我和皇帝之间并没有井水不犯河水,刚开始倒的确是这样,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就一切都变了。

一次初春去围猎之时我见到了苏音以及二皇叔萧远,他们一直在外游历,一年也只回京一两次,在这里见到他们让我有些意外,却也并没有多放在心上。等到箫彻猎到猎物之后,围猎也算正式开始。嫔妃之中也不乏有武将出身,从小就接触武艺的,她们换上骑装也跟着凑凑热闹,而我却要在这高台之上端坐,想想真是有些不平。

唉~,回想我成为皇后的日子以后,闲暇时光真是越来越少了,而且有一大堆的事物要我去处理。

呜呼哀哉~,我就是一个悲惨的打工人还是俸禄极少的那种,而其他嫔妃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每月拿到俸禄,想想都嫉妒。

我在高台之上郁闷,他们在下面到时玩得开心,真是不公平啊啊……然而,变故突发,一支锋利的羽箭以极快得速度射向刚走到我身旁的箫彻,危急关头我以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到一旁而我则刚好站到了他之前的位置,又因为箭的速度快,我还没来得及躲就被一箭射穿了胸口,那力道十分之大,直接贯穿了我的身体,血汩汩的流出来,我低下头看了看,我的胸前有一个透明的洞,迟来的疼痛把我包裹,我觉得我应该是活不了了,皇上遇刺,皇后中箭,现场乱成了一团,我因为没有人支撑而重重的摔倒在地,意识也在渐渐涣散。

我原以为我死的透透了,可当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有些茫然,因为我居然发现我什么事都没有,我有点奇怪,这是我看到远处的一个小宫女,她好像很急就这样直直地跑过来,我皱了皱眉,刚想躲过去她却直接从我的身体之中穿过去了。

过去了

去了

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我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议论声我才渐渐地回过神来。我并不想听她们的议论,我只想向着我之前住的寝宫走去,可我发现我走了跟没走一样,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已经被一箭洞穿了胸口,是不是心脏的位置暂时还不确定,但从我刚才被一个小宫女直接穿体而过可以得知我此时应该是一个鬼魂,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死了,可我不应该去阴曹地府投胎吗?

我抿了抿唇,既然我现在是鬼魂,那我应该是用飘代替走路,可要怎么飘呢?要是我现在能够到翊坤宫就好了,也不知道我死了多久。眼前一晃,我便来到一个华丽的宫殿,眼前的宫殿可不就是我住的翊坤宫吗。

以往的华丽此时全被朴素的白色所替代,一群人在这哭丧,连太后也坐在一旁一脸难过,苏音也在其中,我想这大概是我的丧礼了吧,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人向着太后那去劝慰她“太后娘娘,您也别太伤心了,要是在这熬坏了身子,皇后娘娘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难安的。”

太后一脸难过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扶着她大宫女的手默不作声地出了翊坤宫。

从这段话看来我的确是死的透透的了,只是我这个原配死了,旁人不管真心实意但至少都来了,可我那名义上的丈夫,到现在为止我连个影儿都没瞧见,况且我这次还是为他而死的,可见他不仅半点没把我放在心上不说,也着实冷些无情了些。

所幸,我对他也并没有感情,不然,我现在岂不得伤心难过死。我在这看着她们虚情假意的为我哭丧简直是无聊透顶,我也不想理这凡世俗缘只想早早地投胎了去。

我不由哀叹一声,为什么我死了还要被困在这儿。

“因为这凡尘俗世之中还有人对你怀有执念。”

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禁把我给吓了一跳,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人或异常之处。

“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只有这世间对你执念最为深重之人消去了执念才可进入轮回。”

那道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她倒是没怀疑,毕竟,她都成为一个孤魂野鬼了,在凡尘里的身份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不值得别人去图谋什么。

只是这世间有谁是对她执念深重的呢?箫彻第一个排除,我可不觉得他会对我有什么执念,他那个人最为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不过了,心中的唯一一点柔情大概也全给了苏音了。

至于母族之中也就母亲待我有几分真心,我死了,顶多伤心难过一段时间,执念应该算不上,太后应该也差不多。

几个丫鬟虽说同我感情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我并不觉得她们会对我有什么执念,就算有,也是为以后的日子担忧,谈不上什么执念深重。

这样一来能排除的也都排除的差不多了,那到底会是谁呢?

我慢慢地飘出了翊坤宫,然而,还在沉思当中的我并没有注意到,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从小到大的事,实在想不出会有谁对我有深重的执念,难道是箫彻觉得我为他送了命,所以心中觉得有愧故而对我有了执念?可关键是他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在我看来,我为他送死他只怕还觉得理所当然罢了,然后,在我死后给我丧礼办的厚重些,再给我家族一些补偿做一些表面功夫罢了。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到了御书房外,我现在不想管我是怎么会飘得,我只想进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说话声音不大,我微微俯下身想贴着门凝神听,谁知竟直接穿过门飘了进去,我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飘到箫彻身边才站直身。

此时箫彻正与下头的一位年轻的将军谈起我,“爱卿,皇后的事你怎么看。”

虽是再问,可他的语句之中并没有半分疑问,显然并不是真的在问他。可我却是被他这句话给弄得一脸懵,什么叫我的事怎么样,他难不成还怀疑这次刺杀与我有关不成。

我转眼看向下面的将军,嗯~长得蛮好看的,就是看年纪比我还小一些,却能得到箫彻的重用,想来能力是不错的。

“皇后娘娘对这次刺杀的事件应该一无所知。”清冷的声音中暗藏一丝喑哑,我觉得他的声音也蛮好听的。

反正在我看来他哪哪都比箫彻这个狗皇帝强,因为他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竟眼露嘲讽、冷笑道,“要是知情,就不会蠢到把自己给弄死了。”

我恨不得上去撕烂了他的嘴,我是为谁死的,他竟还在嘲讽我蠢。

“皇后娘娘大约是太在乎皇上,所以关心则乱。”我有些意外他会为我说话。

听闻这话,箫彻只是满脸冷漠,即便是这样我大约也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无非不就是我在痴心妄想,以为我用死能够在他心底留下一点痕迹,殊不知他心里只有苏音一个人之类的,想到这我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个狗皇帝自恋的很,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谁都喜欢他似的,可这后宫之中真心对他的少之又少,不过都是冲着他的位置和荣华富贵,要不然这狗皇帝除了脸好看点外,我真找不出他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优点能够值得人喜欢的。

这下那个将军也不在说话了,只是把头又往下低了一些。

书房一时寂静无声,箫彻紧皱着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不过一会儿,他便吩咐下方的将军,“傅晨,你之前的部署很好,除了皇后之外,便没什么太大的伤亡便拿下贼寇……”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场刺杀他早已知道,是在故意引诱暗中之人露出马脚,就算我不推他他也有万全之策不会受伤,可因为中箭之人不是他他也就没必要浪费精力与暗卫或士兵去救我。

我早就知道他心中没有我,可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在他心中竟连一个士兵都比不上,暗卫毕竟比士兵厉害得多,在他看来,我都不配与暗卫相提并论。

我以前只以为他只是因为喜欢苏音,所以对向来不假辞色;我以为我们也算是相敬如宾的,可原来我以为的一切只是我以为而已,我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他对我有多无情,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低,想到这我心里竟然有些异样的感受,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到底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在意,否则也不会为他的无情而有所感觉。

眼前一晃,我一下子就到了一辆马车里头,好巧不巧的竟还是苏音的那一辆,此时,苏音和萧远都在里头,他们也才刚上来,萧远关切的看向苏音,“怎么样?没跪多久吧?腿疼不疼?”

苏音甜甜地笑道;“没事,我没跪多久太后走了之后皇上便派人把我送出宫了,你不用太担心我了,只是,”说到这她的神色忽的便黯然了,叹息了一声“可怜了皇后。”

萧远没说什么,只是把她抱进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苏音也闭了眼,想来是累了。我的脑子慢慢的转了起来,苏音一出宫我便也跟着出来了而且刚好就在苏音的马车里,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莫非对我有执念的人是她?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的。如果真是的话,那她会对我有什么执念呢?“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又是那道声音,话音一落,我眼前的景色又换了,那是我未出阁时的闺房,床上躺着的我似是我七八岁时的模样。

我正疑惑间便见我的魂魄离体向外飘去,而我则随着那魂魄飘去一直飘到一间闺房,刚才在路上时我看了一眼牌匾知道这是苏府,只是我的魂魄为什么会飘来苏府。

在苏音的闺房中,苏音孤零零的躺在木板床上,满脸通红,身上的衣衫也都汗湿了,这间房极为破烂都不能称之为闺房,我想到苏音幼时和他哥哥都寄居在他们姑姑家,日子十分难过,没少受到苛待。

看苏音此时的年纪以及她所居住的环境可以推断她此时应该寄居在她姑姑家,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此时好似病得十分严重。在我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时,我亲眼看到我的魂魄飘进了苏音的身体里。

“大夫,我妹妹在骑马时受惊之后一直高烧不退,您快帮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远到近。

一个身穿麻衣的白胡子老头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岁左右的男孩走进来。我就在一旁看着他们,我知道苏音就是因为这次坠马受惊而烧的神志不清成为了后来京中人人都知道的痴傻之人,但就我所了解的来看她并不痴傻,只是脑子有点笨,心思单纯且善良,而且她也并不是完全不知事。

但与我所想不同,这个老大夫给苏音把完脉之后竟说苏音只是一时受惊所以发的高烧,等烧退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之后又为苏音写了张药方,叮嘱苏音的哥哥记得按时抓药后便离开了。

这个大夫我认识,当初他也曾给我看过病,他医术高明且为人仁善,就连他家的药,也比旁的药店的价格要低一些,我自然不会怀疑他说了假话,按照他这说法,她只是正常的发烧,烧退了就好了,可她后来为什么又会传出她是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导致神智残缺。

我还没想明白就又回到了我之前的闺房,然后我就我看见了我之前的魂魄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体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魂魄较之前更为凝实,而且年龄也大了些。

我看着这回到我身体的魂魄所做的所有事就和我自己的成长轨迹一样,一直到我入主后宫成为皇后最后为救箫彻而死都一摸一样就像是在看自己人生的回放一样。

一道灵光闪过,隐约间,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果不其然,那之前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之前的魂魄在七岁之时附身到苏音身上,用她的身体和灵魂温养了你八年之久,你的魂魄之中也包含了她的一丝魂魄,这是你欠她的因果,你首先要还她因果。”

“我要怎么还?”

“我会把她送到你面前,之后你便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了一脸茫然的苏音,她看到我后似乎有些惊讶,“皇后娘娘?”

我看着她心中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成为京中的笑话,我向她道歉“对不起,你神智残缺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你应是京中当之无愧的第一贵女,才学样貌具备,更不会被人嘲笑为傻子。”

在我说完之后,我魂魄之中有一缕回到了苏音的灵魂里,她神色不再茫然,眼神也与之前略有所不同,她似乎明白了一切,她向我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您没有对不起我,如果不是您,我的童年也不会那么无忧无虑,我也不知道在那样环境下生活的我是否还是如今的我,我或许也会因此和阿远无缘,或是有缘无分也说不定,这样说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不管如何我心中的的确好受了些,她的确善良,是我比不上的,我由衷的向她道谢。

她的魂魄回去了,我和她之间的因果也已了。我眼前一晃,我又回到了皇宫,回到了箫彻身边。

在清楚一切之后,我明白了对我有执念之人就是箫彻,那个我以为最不可能的人。我想起了一些事,一些我在苏音身体里发生的事,当初宫变之前,箫彻和苏音在一起,而那个时候刚好是我在苏音身体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灵魂虚弱正在苏音的身体里温养,很容易受到苏音的影响,神智也不清明,以致我回到自己身体里时忘了那段时日。

当在我和箫彻的新婚之夜他以醉酒来躲避和我的圆房,甚至连我的盖头都不肯揭,让我枯坐一夜,最后只能以自己的指尖血把未能圆房的事给糊弄过去。

那一夜的羞辱让我对他死心,也不再期待所谓夫君的爱,就如母亲所说守好自己的心。可我每每看到他心中便会止不住的悸动,所以我只好时时在心中默念自己对他并无感情,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这样我才不会觉得自己是这深宫之中的一条求而不得的可怜虫。

久而久之,我的心中也渐渐麻木,麻木到我不用再在心中默念自己对他并无感情,看到他眼中心中也再无波动,我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死心,对他没有了感情。可当他置身危险时,我却无法无动于衷,我本该无情无心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不在乎箫彻,或许我就不会死,可终究我败在了情之一字上。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人在爱,可原来我们也曾相爱过,可曾经的我忘了,他记得,可他记忆里的人不是我,甚至他都不知道曾经和他相处的那个人也曾是爱他的。

直到我死后我才明白,我和他相爱过,也明白了他所执着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份纯粹的爱,当他彻底放下那份爱成为一个无心无情的帝王之时,我也将离开这个世界。

最后的最后,终究是我和他都成了无心之人,我放下了他,他也放过了我。

在我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无心之人,这样我也就不会为情所伤,为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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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高考很久没有更新了,前面的剧情忘的差不多了,所以先写个番外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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