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刚踏进练习室，便见田柾国蹲在音响旁调试设备，发梢还沾着晨露。听见脚步声，他倏地起身，从背后变出个保温杯："怒那试试这个，梨膏茶，润嗓的。"

杯身画着星月，与你那盏琉璃灯如出一辙。你啜饮时，他紧张地观察你表情："加了枇杷蜜，若是不喜甜......"

"正好。"你轻笑，见他眼底漾开涟漪，连发梢翘起的弧度都透着欢欣。

金泰亨抱着编舞笔记晃进来，鼻尖微动："柾国又开小灶？"伸手要抢杯子，被田柾国侧身挡住："泰亨哥的在那。"指着墙角整箱矿泉水。

郑号锡拿着日程表出现，指着下月行程："拍新曲MV要去济州岛取景。"田柾国立即凑近细看，指尖在航班信息停留："怒那的座位......"

"已经安排好了。"郑号锡意味深长地笑，"你俩邻座。"

他耳根绯红，当天下午就备齐晕机贴与颈枕。登机那日，他抢过你登机箱，又觉得太刻意，结结巴巴解释："轮子......怕刮伤行李舱。"

飞行途中遇气流颠簸，他假装调整空调，手臂始终虚悬在你座椅旁。供餐时自然接过你的餐盒，将辣酱仔细刮净才递回："怒那胃弱，少吃刺激的。"

济州岛海风潮湿，他每晚准时出现在你房门口，递来不同口味的润喉茶。第三夜是生姜雪梨，你发现杯底沉着颗手工星星，糖纸折的，拆开见里面写着：「今日怒那穿蓝裙，像济州海的顏色」。

MV拍摄选在悬崖边，强风刮得人站立不稳。有个镜头需你站在崖边礁石上，他反复检查你安全绳，又悄悄在自己腰上多缠两圈。开拍后始终站在摄影师身后，形成保护圈。

"卡！"导演突然喊停，"柾国入镜了！"

他慌得后退，险些被缆绳绊倒。午后拍水下镜头，他提前两小时试水温，将加热棒藏在珊瑚礁后。你入水时，他借口整理设备潜入水中，始终在一步外守护。

收工时分，他在更衣室门口徘徊。等你出来，他递上个海螺："能听见潮声的......给怒那带回宿舍。"

螺壳内侧刻着星月纹，分明是新刻的。你贴近耳畔，听见潮声间混着他紧张的呼吸。

最后一场拍夜戏，需你们沿银河漫步。道具组放出萤火虫，他趁黑暗轻轻勾住你尾指："怒那看，像不像首尔那夜的河灯？"

萤火落在他肩头，映亮欲言又止的眼眸。导演喊卡后他仍站着，直到灯光师收走最后一盏聚光灯，才从戏服口袋掏出枚贝壳："里面......有东西。"

贝壳里躺着颗琉璃珠，珠心封着星形花瓣。后来你才知，那是他凌晨赶潮时捡的月季，用树脂熬煮整夜才封存完好。

庆功宴设在海滩，他默默替你挡酒，自己倒被灌得眼尾绯红。醉醺醺蹭到你身边，递来烤得焦糊的扇贝："我亲手......"

金泰亨大笑："柾国烤的狗都不吃！"他委屈地抿唇，你却接过细细品尝。他眼睛霎时亮了，转身又去烤炉前奋战，险些烧着刘海。

散场时潮水上涨，他坚持背你过礁石区。伏在他背上，能听见海浪般急促的心跳。到岸后却不放手，小声嘟囔："怒那......比贝壳还轻。"

月光将影子投在沙滩上，他悄悄调整角度，让两道影子宛若相拥。你佯装未见，只觉夜风湿暖，融化了方才落在他发间的星光。

返程航班他格外沉默，直到落地才从背包取出束压干的济州菊。花束间藏着螺壳雕的星灯，灯油竟是济州海水与萤火虫浆调制的。

"能亮三个月。"他低头摆弄登机牌，"等灯灭了......我再给怒那续新的。"

来接机的朴智旻挑眉："柾国这伴手礼特别啊。"他慌得将星灯藏到身后，耳根红透的模样，比济州的朝阳还灼热。

后来整理行李，你发现他悄悄在你箱底放了驱蚊香囊。锦囊绣着歪扭的"平安"二字，针脚虽稚拙，却每一针都带着海风的咸涩与星火的温度。

而此刻站在宿舍窗前，你捧起那盏螺壳星灯。灯火摇曳中，恍又听见济州潮声，混着他未曾说出口的告白，一声声，叩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