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茗脸色苍白的站在洗手间里,她盯着镜子里面容姣好的少女,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是她面对韩连枝唯一的表情。
可是昨天,她对着韩连枝,尝试了数次,都没能成功保持这一表情。
甚至在韩连枝强迫着亲吻她的时候她竟然可耻的心动了一下。
想到这里,胃里又翻腾倒海地泛起恶心的感觉,她动作一滞,迅速跑向马桶再次呕吐出来,脚上精致的锁链被带动着哗哗作响。
她竟然对着一个囚禁了她近三年的人动心了,浓烈的自我厌恶涌上她心间。
真恶心。
稍微收拾了一下,赵清茗再次看向镜子里早已不复曾经光彩夺人的眼睛,曾经这双眼睛是那么明亮,但现在,她清楚的明白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想法。
赵清茗微微抬起下巴,想找回曾经的自己最经常做的动作,但配上她此刻的表情和眼神,竟然有种四不像的感觉。
赵清茗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半响,她拿着刚刚找到的所有能举起的东西,狠狠地朝着面前的镜子砸去。
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韩连枝挑的,玻璃是最硬的,据说连子弹都磕不出一点痕迹,所有的边边角角都被磨去,铺上柔软的毯子或垫子,一副刀叉甚至筷子都没有,也不知当初韩连枝废了多少心思准备这间囚禁她的牢笼。
但是只有这面镜子,是她要的,他以为贴在墙上的镜子一点危险都没有。
不知砸了多少东西,镜子终于承受不住,吱呀惨叫一声,哗啦啦的碎了下来。
赵清茗松了一口气,缓缓蹲下,找到最合适的一枚碎片,安静片刻,接着眼也不眨地朝自己的心脏位置狠狠扎去。
这颗心,既然已经不肯为她跳动,那她也不肯要了。
剧痛传来,赵清茗皱眉,手上却不肯停下,她害怕力度不够,会被韩连枝救回来。
再次刺下,一股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等到她感觉不到自己与胳膊之间的联系,终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闭上了双眼。
真好,彻底自由了。
韩连枝处理完公司里的工作,匆匆往回家赶。
几年来他一直是同样的状态,迅速处理完公司所有的事物,不带一丝停顿赶回家去,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一点耽误的时间。
没有一个人不对韩总家里藏得娇娇佩服的五体投地。
谁不知道要是有人敢浪费韩总一点时间除了开除没有别的结果,倒是有个好处是韩总下班他们也不用强制在这里工作了,要不是这里工资高待遇好,员工忍不住撇嘴。
韩连枝今天心情尤其的好,甚至笑着和助理打了个招呼,助理简直受宠若惊,今天的韩总像吃错了药一样。
看着如沐春风的韩总,想了下韩总精致的长相,他身为一个男的都忍不住嫉妒起那个被韩总藏在家里的女人。
只有韩连枝知道今天是多么的不同,与赵清茗三年相处,对赵清茗不说一清二楚,可某些特殊的变化还是能多多少少知道的。
昨天和今天早上,韩连枝看的清清楚楚,茗茗对他的态度微微软化了。
当年韩连枝从高二开始追赵清茗,大大小小的事一件没落,身边的恋爱达人所有出的主意不管高明还是可笑,他都全盘采纳,追她的方法从浪漫到可笑,韩连枝数不清楚,可近十年过去,赵清茗的态度一点没变。
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对着赵清茗的冷漠,韩连枝忍不住心中的苦涩,躲起来颤抖着用刀片割开皮肉,体会皮肉绽开的疼痛,仿佛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在活着。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可是放她自由,他真的做不到,就算为了她被多少人嘲笑,甚至伤害自己,他也不愿意离开她。
韩连枝踏着风赶回家,开门是一片寂静,韩连枝丝毫不意外。
“茗茗。”温柔仿佛不带一丝阴霾的嗓音穿过整个屋子,韩连枝笑着顺着链子前往洗手间,在看清面前的景象的瞬间仿佛窒息一般。
韩连枝颤抖着抬起双脚,却仿佛失去力气一般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茗,茗茗?”他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韩连枝挣扎着爬向毫无生息的赵清茗,任由满地的碎玻璃和杂物划破布料,深深扎进血肉,全然不顾任何形象。
韩连枝颤巍巍地伸手抱向赵清茗,无声开口“对不起,呜,对不起,茗茗,怎么会,怎么会。”
韩连枝手中肌肤一片冰凉,他像是不可置信一样忍不住重复。全身各处的血液仿佛凝滞一样,他下意识掏出口袋里的刀片划过手腕,但这次他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
韩连枝茫然。
六神无主不过片刻,韩连枝找回自己的声音。
“茗茗。”
他丢掉刀片,拿出赵清茗手中的玻璃碎片,定了定神,
“我要去有茗茗的地方。”韩连枝孩子气地嘟起嘴,抬起手臂,做了个与赵清茗同样的动作。。
抱住赵清茗,韩连枝与赵清茗脸颊相贴,“不要离开我,茗茗,茗茗。”失去意识之前,韩连枝忍不住地喃喃。
助理心惊胆战地站在韩连枝楼下,公司里出了一件不小的事,需要韩总现在在文件上签字,不知道他现在去上司家里敲门会不会被上司残忍杀害。
可是韩总手机打不通。
助理苦着脸,最终还是一步一挪地走上楼梯。
助理向韩总家门口探了探脑袋,奇怪,韩总家怎么没有锁门啊。他往韩连枝家中走去,走到洗手间门口,看到面前的惨像,瞬间瞪大双眼。
医生和警察赶来,眼前的房间一片狼藉,四处溅满了血液,韩总抱着一个长相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出色的女人,满身鲜血地躺在血泊里,女人的脚腕处还拷着一个金色的脚链,场面糜乱荒谬。
医生剪开韩连枝的上衣查看伤势,却被满身新旧交错的伤痕惊住,看伤口的形状和深浅,分明是长期自虐的结果。
竟也不知究竟是该可怜那个宁折不屈的女人,还是这个求之不得的男人,唉,好好的一对男女,竟然弄成这个样子,也不知是谁的错,警察摇头,竟不知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