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骄阳不灭,市集上依旧人声鼎沸。
赐婚圣旨颁下的隔天,太师府就有媒婆向独孤家下了聘,十六抬聘礼于长安街送至独孤府。
聘礼中的物件虽贵重,在数量上却中规中矩,既不出彩也不失礼,相较于独孤家的其他姊妹,这太师府的聘礼倒是略显寒酸。
还没等那好事之人看独孤府的笑话,翌日,又是十六抬送往独孤府的聘礼自长安街走过,送聘队伍的两旁是穿戴齐整的侍卫,那阵仗甚是招摇。
大周百姓们目瞪口呆的瞧着那一抬抬的珍珠古玩、字画茶品,还有那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珍品从他们眼前走过,惊呼声此起彼伏。
第三日,还是十六抬送往独孤府的聘礼,乱花的众人双眼。
聚在长安街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津津乐道话题的都是那不知几何的聘礼。
京中未出阁的闺秀艳羡桫椤的风光脸面,而那些世家权贵则是眼红宇文护对独孤家的特殊对待。
一时间,借故去向独孤府道喜实则是接机拉近和独孤家关系的文武家眷只多不少。
一连四日,在百姓们的讨论声中,一共六十四抬聘礼终于全部风光的送进了独孤家,让人好不眼红。
因独孤府近日喜事颇多,府内众人已连续多日忙碌的不可开交,对这太师府那价值惊人的聘礼虽感到震惊,却也不显慌张,依旧有条不紊的仔细清点。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太师府礼单……”
“北雁四双,连珠宝瓶六对,虎皮二十张,束帛五十匹,锦彩五百匹,绢五百匹,良田一千亩,钱两百万,沉香玉如意一对,岫玉如意一对,南海珍珠二十串,夜明珠两对……”
一件件价值不知凡几的珍品自仆从口中念出,除了开始的愕然惊讶,如今他们已能平静看待这些不可多得的珍品,可这心中的喜悦却是只增不减,单从这着价值不菲聘礼便可看出这太师对自家姑娘的重视可不小。
作为被世家闺秀艳羡的主角的桫椤,如今正站在桌案旁抄写佛经,对于那不菲的聘礼倒显得格外的淡定。
以宇文护那张狂的性子,要么便不做,要做就要做的惊天动地,人尽皆知。
更何况以太师府的财力,这些聘礼对宇文护来说也着实不算什么。
可当事人能平淡处之,却不代表她身边之人能不受影响,毕竟这聘礼的数额和价值着实不小。
看着手中从前院抄录来的礼单信息,夏书心中不止一次的感叹,面上满是得意洋洋。
夏书这太师真是阔绰
一连数日,送入府中的聘礼便没有断过,而且好些还都是皇宫大内都不曾有的稀罕之物,这太师如此招摇,不可谓不嚣张。
听到一旁的动静,桫椤抬眸看了喃喃自语的夏书一眼,处之泰然的别过了头,垂眸继续手中未抄完的佛经,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些调侃意味。
独孤桫椤这么快便被人收买了?
听得桫椤这么说,夏书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羞红的急着解释。
夏书我这不是在替姑娘你高兴嘛……
桫椤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夏书来给她磨墨。
时间在寂静里一点点流逝,四周安静得只听得见墨条在砚台上研磨的声音。
见桫椤这时候还有心思抄写佛经,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夏书看得心里直跳脚。
夏书姑娘您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呢!
笔尖微顿,一页纸上已至结尾,一双葱白玉手缓缓翻开新的纸张,小狼毫沾着松烟墨,淡淡的墨香随笔锋流转,看着已完成大半的佛经才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话。
独孤桫椤家中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张罗吗?
夏书姑娘!
桫椤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具 ,抬起头看向夏书。
独孤桫椤这婚礼琐事不用我操心,未来夫家也好好的,我为何要着急?
夏书这……
听了桫椤的话,夏书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反驳的话,最后只能败下阵来。
夏书姑娘说的是……
见夏书被她堵得无话可说,桫椤唇角微微勾起,眸底笑意一闪而过,其中透着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