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和蜜夏两个人就着演技问题越聊越投机。姚夏虽然比另外两个人咖位要高，但完全没什么明星架子，意识到自己的短板也十分虚心好学，蜜夏觉得跟她聊天还算是很愉快的。
“你干什么呀！休息室是你随便能进的吗？！”一声尖厉的斥责突然划过几人的耳畔，化妆老师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宋淮枳的眼线都给画歪了。蜜夏狠狠皱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女孩，正指手画脚气急败坏地疯狂输出。她面前站着一个明显未成年的小女孩，似乎还没有蜜夏高。小女孩儿身上和地上都有一滩水渍，还有一个破碎的化妆品瓶子，似乎很昂贵，应该是小女孩无意间打破的。
女孩儿听着工作人员的各种批评甚至是辱骂，她像是没听见一样头都不抬一下。长长的发帘把她的眉眼都遮盖住了，蜜夏目光下移，女孩儿的脸颊线条流畅，嘴唇饱满，能看见的皮肤很光滑，应该长得还不错。蜜夏随即注意到，女孩的双手似乎有些割伤。
“易？”蜜夏喊了一声。何易立刻走了过来：“要去处理一下吗？”
“孩子，别吓到人家了，她受伤了。”蜜夏很简洁且干练地吩咐道。
此时姚夏看她的眼光就有些异样了。蜜夏的年龄明显比那个受辱的女孩儿还小啊，可看她这副语气，仿佛把自己当做大人一样。
宋淮枳注意到姚夏神色的变化，笑呵呵地解释道：“姚夏老师你习惯习惯就好了，蜜夏她性格就这样的，这孩子太早熟了。”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太憋屈了，三十多岁未成年。
公仪薇的头更低了一点，伸手拍了拍蜜夏的脑袋，显然在努力憋笑。
蜜夏努力克制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另一边，何易已经制止了那个大喊大叫的工作人员，并且赔偿了打破的化妆品，把小女孩带到更衣间里去换衣服并处理伤口了。
不多时，公仪薇终于完全搞定了蜜夏的造型。见何易还没出来，姚夏和蜜夏便一起进去打算看看。
何易正坐在外面的长凳上等着，见两人进来了，先是向姚夏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即才对着蜜夏开口：“我把你刚才换下来的衣服先给她穿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
“谢谢。”不等蜜夏接话，更衣室的门帘突然被拉开了，刚刚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蜜夏的衣裙对于她来说并不长，但似乎有些宽大，更显得她整个人十分清瘦。虽然现在女孩儿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但过长的刘海仍旧遮去了她一半的眼睛，显得她整个人都有几分阴郁。女孩儿的五官不算很有辨识度，但很精致，可惜蜜夏对这张脸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事，你还好吧？”蜜夏眨了眨眼睛，压下心中突然腾升的一点不适感。
女孩儿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柳玉雪。”
“多大了？”
“15。”
“你也是演员吗？”
低头，点头又摇头。
“你是······来客串的？”
“龙套。”
“那你是······第一次来剧组？”
摇头。
“你的经纪人呢？”
“不在。”
“助理呢？”
“没有。”
“那你······”
“练习生。”
这三个字一出，几人便大概明白了。这么小的练习生，如果不是业务能力不够的话，是不可能出来谋生的。除非，她进了个黑心公司。
“那你有出道的计划吗？”
柳玉雪伸手指了一下何易手里攥着的手机，又指了指自己。
何易和姚夏一脸懵，蜜夏的目光在手机和她之间游移了一下，要过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了“柳玉雪”三个字。
跳出来的链接中最上面的是几段视频，点开一看是柳玉雪在练习室的训练录制。虽然每次出现都是在边角，但她的舞蹈却比身在C位神采飞扬的女孩儿更具有感染力。就连视频的标题都特意提到了她的名字，显然不是业务能力的问题了。
“聚像家的艺人？”何易凑过来，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柳玉雪点了点头。
“聚像？”轮到蜜夏迷茫了。
“这几年突然崛起的经纪公司，原本以造星手段强硬和训练严苛著称，但从去年被爆出压榨艺人的丑闻之后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何易不愧是能在索如馨身边撑两个星期的人，上来就能说到点子上。
蜜夏又抬头看柳玉雪：“你当练习生多少年了？”
“4年。”
“你······”三人都蓦地有些心疼，难怪她这么瘦，不知道这几年经历了多少杀人行程。
柳玉雪注意到几人目光的变化，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几人举起右手手腕晃了晃：“断过。”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腿：“断过。”又指了指自己的肋骨：“断过。”
何易张大了嘴巴：“这······这可不仅仅是压榨艺人了，这是赤裸裸的虐待啊！”
蜜夏紧紧蹙眉。从见面到现在，正处在青春期最应该活泼的柳玉雪一句话就没超过三个字。如果这种性格不是天生的，可想而知她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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