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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分

我师父是水神仙上

「廿八」

(锦觅视角)

我们步入殿堂之时,又看到了我第一次来上清天时所见的那朵青莲。

当时我懵懂无知,询问爹爹那朵莲花为何少了一瓣,现在我还哪里不知,那青莲便是我母亲化生的本体。

斗姆元君与佛门渊源颇深,虽然离了西方界域,但后来佛主殁后,佛门后人反是得过她点播,称她一声万佛之母也不为过。

只是除了第一次来这里,我没有再看到过这朵青莲。

师祖从台上走下来,她注视着这朵青莲,眼中流露出感伤之情,

斗姆元君这青莲,便是太元娘娘的本体。

不是吧?

没曾料想,我居然与太元娘娘颇有一番渊源,也难怪祖神归来的契机着落在我和润玉身上。

斗姆元君你且看来。

师祖走到青莲面前。

前一次不同的是,青莲花苞之中似有两个光点若隐若现,让我不由得感到亲近。

我心中有了不太妙的猜想。

锦觅难道说,爹爹和临秀姨……

我感觉我的舌头都在打颤。

师祖颔首,

斗姆元君他们就是师尊和太元娘娘留下的遗孤。

我的脑子嗡的一响,整个人都快懵了。

我身世这么牛掰的吗,这简直有毒!

而小鱼仙倌此时忽然怔了神,他看着那朵青莲,似想要触碰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斗姆元君洛霖和临秀未必没有归来的契机,只是,此生的记忆,他们注定不能留下了。

锦觅为何?

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向斗姆元君问过爹爹和临秀姨的事情,但是当时她只是摇摇头,说此事不可说。

斗姆元君因为错误的时间,错位的亲缘,遗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爹爹和临秀姨能回来,我也该知足了,记不记得相较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小鱼仙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了神,他声音有些嘶哑,

润玉还请尊上告知,应该如何做,才能让先水神和风神两位仙上归来?

斗姆元君唯有祖神和娘娘归来,方能化去他们身上的灾劫,转死为生。

斗姆元君言说幽幽,似在叹惋。

润玉助盘古祖神和太元娘娘归来么……

小鱼仙倌的状态有些不对,

润玉冒昧一问,祖神的名号可是‘浮黎’二字?

师祖的气息瞬间变得有些凌乱,但她很快镇压了下来,回答道,

斗姆元君是。

小鱼仙倌静默了很久,忽而用飘忽的声音道,

润玉前世今生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联呢?

师祖回答道,

斗姆元君缘由心生。

润玉觅儿,如果我不再是我了,你也不再是你了,你可……接受?

小鱼仙倌的眼中如星河浩瀚般错综复杂,不知蕴含着什么样的情绪。

我眨眨眼,

锦觅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师祖在打什么哑谜,但是我知道,无论时光流转,山河变换,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至于是润玉仙,是小鱼爱徒还是别的什么,这并不重要!

润玉那么此事,我们一起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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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

(润玉视角)

在我当时冲破心魔劫的时候,我触发一些零碎的回忆与情绪,它并不属于润玉的人生轨迹但是我没有跟觅儿说,自己也把它压在了心底——也许我潜意识里是不想记起它的。兴许这是我的前世的回忆?但是我并不关心这些,毕竟,觅儿也没有印象,提出来也不过徒增烦恼。

但是,相似的感觉,在我看到这朵青莲的时候一触即发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痛、遗憾、彷徨和悲凉……

我失态了,泪水如同断了闸般流落,而心绪如潮水翻滚般久久不能平复。

太元的本体?青莲?心田中仿佛有什么温暖的光芒仿佛呼之欲出,却又如霾似雾,看的不甚明晰。

祖神遗孤?错误的时间和错位的亲缘?这是什么意思?

我代觅儿问了她父母归来之法,却又是与祖神和太元相关。

我渐渐的品出一丝不对来。居于三十三天之上,上清天的斗姆元君,不独德高望重、道行深厚,还长于推演,知晓诸多隐秘。对于盘古祖神的事情,她恐怕才是最清楚的人,为什么她笃定破局关键在我和觅儿身上呢?

缘起缘落,自有根由。觅儿和我,都亲缘浅薄,难道是因为我们的本真与命格过于特殊,故才留不住?

我的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润玉冒昧一问,祖神的名号可是‘浮黎’?

果然如此么。

也就是说,我和觅儿便是祖神和太元的后身?

是了,难怪斗姆元君会阻止我和觅儿向她稽首,她早就知道了,但是她想把真相留给我们自己去发现。

但我的其实很抗拒这个身份,一旦过往的记忆一并解开,在这样海量信息的冲击下,作为润玉的存在会不会被抹去?我和觅儿的相识相知的经历……会不会就此湮没成一次命劫?

真实和虚幻,前世和今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斗姆元君缘由心生。

斗姆元君如是回答我的疑问。

即便转换时空身份和姓名,我与觅儿的羁绊也入骨入髓,永不休止。

重整天地秩序,重焕朗朗乾坤,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余地,这不正是我当年起事推翻父帝的缘由么?

让祖神复归,岂不是更直接,更有效的方法。

可,我未必那么在乎我自己,却在意着觅儿的感受……那么,就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中吧。

锦觅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师祖在打什么哑谜,但是我知道,无论时光流转,山河变换,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至于是润玉仙,是小鱼爱徒还是别的什么,这并不重要!

这便是你的选择么,觅儿。那么,润玉便陪你一起面对!

斗姆元君你们需要去一个地方,与上清天一样,它超脱于六界之外,山名——玉京。

锦觅玉京山,那是什么地方?

斗姆元君是祖神身归鸿蒙之地,被他削切出六界之外,寄存了他最后的神念,

斗姆元君自延康劫起,一直沉寂于虚空之中,沦为禁忌之地。如今,也到了重新唤起它的时候了。

斗姆元君将手在虚空中轻点,一个奇异的漩涡轰然洞开。

斗姆元君带上太元娘娘道身陨化的青莲罢,

斗姆元君她会指引你们重聚盘古祖神和太元娘娘的元神。

觅儿虽然有些迷惑,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青莲。那青莲与觅儿身上的某样物品共振,遂遁入她体内。

锦觅落英令?

觅儿很快知道了共振之物,

锦觅是因为母亲与太元娘娘的渊源么?

斗姆元君出发罢!我送你们一程。

斗姆元君隔空一推,我和觅儿便手拉着手坠入了漩涡之中。

在完全跨越空间之前,我仿佛听到了斗姆元君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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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锦觅视角)

我们跌落的地方,是一片昏黄的平原,土壤虽不干涸,却未生寸草。

我用手触摸大地,用花神之力探查其深处,

锦觅没有生机,缠绕着死寂的土壤,此地为何会如此呢?

小鱼仙倌微微蹙眉,将手覆在我的手上,

润玉兴许是受了祖神残余神念的影响,他在身归鸿蒙之时,对于未来失去了希冀。”

小鱼仙倌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总觉得他的语气仿佛当事人一般,说不出的奇怪。

锦觅玉京山到底在何方?

我刚才有试图用斗姆元君教我的破妄之术穿透这无尽的尘霾,但却失效了。

小鱼仙倌率先起来,然后伸手把我拉起,等等……不对。小鱼仙倌现在怎么比我高了?难道说他的仙躯恢复了?可是他没有渡过成年天劫,这不应当啊。

锦觅小鱼仙倌,你的身体?

他闭眼感知了一下,遂回答道,

润玉我体内并没有变化,应当只是此界特殊,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

也不能怪我见识少,实是术业有专攻,小鱼仙倌毕竟曾经司夜多年,是梦境之术的大宗师。

锦觅那我们怎么办呢?对了,师祖曾道太元娘娘道化的青莲会给我们指引,那么……

于是我运转体内灵力,试着和遁入我识海的青莲沟通,它在其中缓缓旋转,我感觉花神之力升腾起来,勃勃的生机从我体内呼之欲出。

锦觅是要重新赋予此地生机的意思么?

我与小鱼仙倌对视一眼,他对我微微颔首,于是我就勾连青莲的力量和我本身的神力,在这片土壤上开始催生花草。

与盘古祖神神念中的寂灭之力对抗并不容易,我很久也只催生出方圆几里的芳草。而且,罡风凛冽,这些草叶被吹得蔫蔫的,不甚精神。

小鱼仙倌握住我的手,将他的灵力传递给我,得到水系力量的滋养,我加大了输出力度,摇曳的芳草进一步扩散开来,然而还是不够。

锦觅容我想想,这样蛮干是不行的。

我撒开小鱼仙倌的手,暂时收力,托腮沉思起来。

我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起来。

我忽然想起当年种不出幽夜藤的时候,我是用了自己的鲜血催生。

我向小鱼仙倌讲了后,小鱼仙倌果然心疼的不得了,但是为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由于此界本无木系生灵,落英令的效力无法作用于此界。

润玉如果只能如此,那就得让觅儿的血发挥到最大用处。水神仙上不是司水司风么?不如我们来玩一发大的?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可以降一场掺杂我血脉之力的雨啊。亏我还司了那么多年的雨。

我放了一碗血,吃下一颗丹药调息灵力。正待布雨时,小鱼仙倌把我拦住了。

润玉既然师父教了我布雨,这件事就教给徒儿代劳吧,这刚耗费了元气,师父好好歇歇。

小鱼仙倌扶着我坐下,甚至在地上变了个软垫。

锦觅为师哪有那么娇弱?

我有些哭笑不得。

润玉师父也看看徒儿最近进益如何吧。

小鱼仙倌笑的如中秋之月,春晓之花。看在……看在他美色的份上我也就由他去了。

小鱼仙倌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广袖翻飞,双手结印,聚集水汽,顷刻乌云沉沉似要坠地。

他倏忽招起那碗灵血,望空中一样,那血色尽数注入到云层之中。

他再并指交握,轻喝一声,

润玉敕令:疾雨。

墨色翻涌,涓滴欲坠,顷刻间瓢泼大雨。

小鱼仙倌轻轻落在我身边,眸中如有星子闪烁。

润玉徒儿做的可好。

锦觅我家徒儿自然是最棒的。

润玉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小鱼仙倌毫不含糊的吹起了彩虹屁。

随着雨水的下落,星星点点的绿意开始从土中钻出来。本来昏黄的地界,逐渐变得明晰起来。

大地上的死寂之气从土壤中脱出,竟然汇聚成一个迷蒙的白色虚影?

浮黎是谁,唤醒了我?

祂的声音幽幽渺渺,在雨中显得不甚真实。

这便是盘古祖神最后的神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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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一」

(润玉视角)

和自己的前世面对面会是种体验?虽然只是一缕神念。

祂犹疑的在打量了我们一番,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

浮黎希望这一次,不会让我失望吧。

锦觅盘古祖神?

觅儿犹疑的开口。

祂这才回过神来,

浮黎方才,唤醒了我的那股力量可是来源于你?

觅儿手指相并祈礼,

锦觅是斗姆元君派遣我们来的找您的。

浮黎唔……圆明么。今夕是何年了?

锦觅现在是天元21335年,

觅儿回答道,又犹疑的补充,

锦觅可能离您身陨有数百万年?

浮黎我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

祂叹了口气,

浮黎九万年前,一片瓣青莲倒是机缘巧合误入这里,她名唤梓芬。

觅儿有些激动,忙向祂打听起自家娘亲的往事。

不过祂却不欲多提,

浮黎可惜……她不是。于是我便陷入了更深的休眠。

觅儿一脸懵逼。而我却知道,祂指的是什么。

润玉这一次,你不会失望,因为她就是你等的那个人。

我斩钉截铁的说。

他看着我,轻笑出声,

浮黎原来还有意外之喜……没想到,竟然能重新聚形而出么?

锦觅祖神,小鱼仙倌,你们怎么打起哑谜了?

润玉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

浮黎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

我和祂竟然异口同声,场面瞬间有些微妙。

觅儿猛的看向我们,凉凉的开口道,

锦觅小鱼爱徒,自从你恢复记忆以来,别的倒没有什么长进,隐瞒的本领倒是渐长啊?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没来得及说!

觅儿拳头捏的咯吱响,

锦觅老实交代,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本想着……唉,事到如今也只能招了。

润玉其实——

开了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也罢,事实胜于雄辩。

我向祖神神念打了一道灵力,使得祂的影像稳定下来。

那是一个气度翩翩,如芝似玉的少年郎,毋庸置疑,祂当然和我长着一张脸。

浮黎怂成这样……

祂极好的气度有些绷不住了,似乎在努力憋笑,

浮黎真不想承认你是我转世!

觅儿瞪圆了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良久开口道,

锦觅信息量有点大,容我缓缓。

锦觅所以你破开伽蓝印的时候就已经想起点什么了。

觅儿细细的盘问起来。

润玉一点零星的片段罢了,

润玉但是我要是说,这其实都是我推断出来的,觅儿可信?

觅儿面露狐疑之色,点着我的胸口,

锦觅我家小鱼心眼多得跟筛子一样,猜出什么内情……其实也蛮正常的。

她踟蹰片刻,忽而眸子一转,我心里暗暗感觉要遭。

果不其然,觅儿又道,

锦觅我问你个事儿——你当初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水神花神的女儿了,然后故意在水神爹爹面前说出什么‘贬下凡、削神籍’之类的话?

是这样没错,觅儿灵力属性阴寒,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她定然不是天帝之女。除了表态度以博取先水神的好感外,我还刻意的诱导旭凤相信觅儿是我们的妹妹,让他失落了好一阵子。

润玉我是有私心,但是我不后悔。

润玉再说,即便不知道,我也自是乐意的。毕竟,我现在也相当于是无名无位的一介散仙了不是?

锦觅哼!你还好意思提!你现在可是堂堂创世神盘古祖神的转世!我一介水神哪里敢高攀?

觅儿面上佯怒。

润玉觅儿莫气。

我连忙抱住她,

润玉天大地大,夫人最大!再说,觅儿不也是太元圣母的后身吗?

锦觅可我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觅儿有些愤愤,

锦觅凭什么你就有记忆,我什么也不知道,还被你和师祖耍得团团转!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觅儿才好,

润玉想来那记忆那么悲伤,记不得兴许是觅儿的福气。觅儿生气也罢,但我是不欲看着觅儿难过的。

锦觅呵~你这条美男鱼坏得很!罢了罢了,办完正事再找你算账!

觅儿转向了一边吃瓜很久的祖神神念,

锦觅既然我和小鱼仙倌就是,那么想必重聚元神什么的也是不必做了。只是……我们应该做什么呢,祖神大人,恢复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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