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皆为所爱
听他直言不讳，一语便戳破我身份，我心里惊讶无比。
果然，神医就是神医，神一样的洞察力神一样的医术，就算我再怎么变换装束，在他眼里也始终是同一个人玩的小把戏罢了。
“对不住，友人身上的伤实在耽搁不得，我便半夜急匆匆前来叨扰。”
“还请您——”
“若是要我救人的话，还请东洲太子免开尊口了。”屠苏眉眼淡淡，毫不留情地打断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顿时哑口无言。
“太子殿下哪来的回哪去吧。”
这性子……还真够古怪！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为了救人爬这么长时间的山，结果就是听这神医一句回绝？不可能的。今日到这，救不了阿喻我绝不可能从落雪山庄下去。
“屠苏神医开个条件吧。”我咬咬牙道。
知道屠苏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想那口袋里的银子这时候也肯定派不上用场，按照神医古怪的性子，十有八九是要开些奇奇怪怪的条件。
我索性便直接丢了句明码标价的话给他，表明铁了心让他救阿喻。
哪知他人眉头一拧：“你还真是直截了当。开条件？给你开了条件，当年你母亲设计废了我双腿之事便可一笔勾销吗？”
“到了现在，还来求我帮你救人。我这岂不是倒贴一笔？”
屠苏的语气远不比寻常人的质问，在他眼里，仿佛这些陈年旧事早已不值一提。他或是习惯，或是释然。
可这些听在我耳中，却是令我的大脑嗡嗡直响，心中早已溅起惊涛骇浪。
原来当年神医失踪一案竟真的跟母后有关？她怎么会……
我从来没想到深宫女子会狠毒到这种程度。为了博得皇上的喜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可以不顾一切。
为所爱之人做到这种程度吗……
我心下黯然。
不，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只不过形式不同。她可以为了父皇不顾一切，那么我呢？阿喻呢？我们又何尝不是，为了喜欢的人豁出性命。
平心而论，若此时背上背着的人不是阿喻，我可能不会咬着牙一路撑过来。战斗力若不被激发出来，我早在半路就死了。
我又侧头去看肩上阿喻的脸。
血色又比之前淡了些许，虽气若游丝可他也还在硬撑。我知道，他也想睁开眼睛，见到我，他想看看我的样子，想知道我究竟是否脱离险境。
我逃出来了，阿喻……我没事，所以，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们，都是一类人啊。只不过，以不同的方式，为所爱之人付出。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溢出眼眶，在我颊边形成两道浅浅的小河。
“如果屠苏医师想要我们偿还的话……”几近抽噎，我感到自己说话快要不利索了，“除了我母后的性命，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只要您说得出，我定会办到。”
我深知母后那一辈的恩怨到了这一代早就该截止了。但是为了阿喻，我不得不重新陷入那泥潭。
勾心斗角的深宫，没有些狠毒的手段，或许母后早就死了。换位思考，若当年母后没有阻拦屠苏进宫，或许等到皇后醒来立刻会揭发她陷害自己的罪行。虽然她的自保方式的确过分。
到时，我们母子二人或许永远不得翻身。而我，也早不会是现在的身份。
就当母后也是为我而拼了一把吧。所以，你们那辈的债，我帮你还。
“这时候还想着你的母亲？因为她那代的恩怨而牵连了现在的你，让你如今救不了你的心上人……”
“不恨她吗？”
“恨又如何？不恨又怎样？”我闭上眼睛将那泪水狠狠止住。
再睁开眼睛，双眸之中只有坚定和决绝。
“毕竟那人是我的母亲。她生我养我，给了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我若是个知足的人，就没资格去恨她。”
听了我的话，屠苏沉默许久，手中摆弄花草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调转了轮椅。
“带着你的人进来吧。”
没想到事情的突然转折，我微微怔神愣在原地。
早就进屋了的屠苏等了半天都没见我踏进房门，不耐地催促道：“愣着干嘛？人不救了？”
我如梦初醒，立刻背着阿喻踏进屋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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