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是怎么一夜之间赶回西山淮安的,在那残破的,熟悉又不熟悉的大宅里,在正殿的主柱下,在遍地的尸体里,他一眼便看到了女人,这么多年,她依然喜欢红衣,或是因为那穿胸的一剑,而流出的鲜血染红的?
女人眼底里,仅余一丝丝的光亮,似是已然踏步忘川的黄泉归途,男人清楚的听见自己手中的刀落地时,来回撞击的叮当声,女人艰难的抬起头,一瞬间,似有光华从女人的眼底缓缓的晕开来。。。。。
“呆子,你来了。。。。。可惜,有点晚了呢。。。。。”女人艰难的挤出笑颜,满脸尽是血污泥垢
“你,能不能,帮师姐最后一个忙啊。。。。我的孩子。。。。。”女人想抬手指引,忽然间,似是力尽,本欲抬起的手又落回地面,连头也低垂下去,不再看男人,“我真是个坏女人啊,对不起,对不起,向你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对不起。。。。。还说过什么要罩着你呢。。。。。”女人的声音里尽是含混不清的哭腔
忽的,女人猛然抬头,溢满泪水的眼眸,阑干的泪痕,冲花了脸上的泥污血渍,“真的,真的,很想做你的新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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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知怎么走出那片大的令人迷路的庄园的,回过神来时,怀中已然抱着一个被裹在襁褓里的,如粉嫩肉团般的婴孩,身后,滔天的火光在夜色里舞蹈,偌大的韩氏祖宅,尽数被吞没其中
后世史官载,天武元年,公孙述初登帝位,着手削减江湖武人氏族,以固大夏皇权,以忤逆叛乱之罪,围攻西山韩氏,韩氏多武人修士,仗庄园工事,负隅顽抗,满门尽数肃清,后,一持刀武人闯入,斩甲五百余人,纵火焚庄后离去。。。。。。
“嘿,你们看,这是不是把刀啊,哟,还有刀铭,俺看看啊。。。。。残虹断日,名刀啊!”一个满面青虬的高壮汉子,从大火后的韩氏祖宅废墟里捡出一把烧黑的刀,对着日光比划着,虽然朝廷严令禁止,亦派兵设防,可依然挡不住那些想来捡漏的江湖痞子
“爹,吃糖”小男孩踮起脚尖,把糖葫芦举向男人,男人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微笑着,从那边缘处轻啮了一小片糖衣,寒气裹着糖的香气,在温润的口腔内化开,“嗯,真甜呢。”男人冲着小男孩笑了起来,小男孩也笑,很是欢喜的样子,“我们回家吧”男人拉起小男孩的手,向长街的尽头走去,身后,风雪更紧了,长街里驳杂的声音,依稀的传来,断断续续的
“你们听说了吗?白衣剑仙吴子清又。。。。。”
还是和以前一样呢,这条街,和那时一样呢。。。。。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