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
叶冰裳到底没能回府,在她出门的那一刻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她没法只能去寻昭玉。
“既如此便宿在宫中一宿好了,你我二人也许久未见了,今日可要同我好好的说道说道。”她指的是为何突然嫁人一事。
叶冰裳犹豫了片刻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自己那贴身丫鬟匆匆赶来:“少夫人。”
她张口便是一句少夫人,不在如从前那般叫一声小姐,屋子里的人听得憋的慌,屋外的人却满不在乎。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是沈千帆的正妻,唯一的正妻。
“怎么了?”见她气喘吁吁的模样,显然是有急事。
小慧摇摇头:“并无,只是夫人知晓今日有雨,让人来同少夫人知会一声,天黑路滑待明日雨停在回吧。”
叶冰裳闻言默了默,沈夫人是如何想的,她其实也能够猜到一二。从前她与昭玉便是体几的好友,后来嫁人她甚至没有通知昭玉一声,也是怕昭玉知晓此事询问自己缘何。
怕是沈夫人知晓,也怕他们好友二人疏远了去才会有今日这声只会。
“我知晓了,今日还要麻烦昭玉了。”她向来喊昭玉都是唤名,昭玉倒是咧嘴笑开了,模样好不欢喜。
叶冰裳见状也不免跟着笑了出来,昭玉在她心底,却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守护的人。她上辈子烂在了泥里,后来拉着恩恩怨怨,她从不敢与昭玉说上一句,因为她知晓若是昭玉知晓定然是要为自己讨上那一二的公道。
可是昭玉也只是一个女子啊,她又怎么能让她因自己而受委屈?她们一个亡了夫婿,一个亡了国,身处乱世便只是一抹浮萍罢了,无所依,无所靠。
……
后半夜雨下的小了许些,叶冰裳白日里睡的多了夜里反而不怎么睡的下了。同昭玉说了半宿的话,好不送哄的那丫头去睡下了,自己反而精神起来了。
守在外头的小慧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了,她给小慧小心的盖上了被子,坐在一旁望着已经不怎么大的雨夜发呆。
说起来,叶冰裳从前不是没想过报复,可是她用什么报复呢,拿什么报复?她虽心怀仇恨,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们解恨。
哪怕是自己曾经的夫婿,她再见到的时候也只有满心的灰败,在这场博弈之中只有她是那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一个凡人,在一群仙魔妖之中,却成为这其中最大的反派,她想到上辈子的自己她无疑是恨的,可是恨又能够给她带来什么?她不是放下了仇恨,她之前让自己活的轻松些。
她不在参与进这些人所谓救赎,若为救世之中,她没有杀了澹台烬,没有杀了叶夕雾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她不想继续糊涂下去了。
……
从宫中回去之后,叶冰裳就病了一场,整个人昏昏沉沉好几日,意识不清之际喊着的也只有疼,她好疼。
蛇爬过全身的那种粘腻恶心的感觉,午夜回梦依旧会将她惊醒。额间细细密密的汗水昭显着这个梦有多叫她惊惧,叶冰裳在榻上躺了好几天,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她也不想叫别人,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倒了杯水意识还带着许些的混乱。屋子里静悄悄的,微弱的烛火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
叶冰裳早就已经习惯了黑夜,至少比面对那些恶心的爬行动物要好的多。
血鸦站立窗前歪着脑袋看着叶冰裳,也不知是因为真的糊涂过头了,还是敏锐的感知让叶冰裳察觉到了不对。她并不是什么傻子,这些日子里来,似乎总有人借着夜色来到自己的床沿边。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外,月色之下血鸦那双猩红的眼格外的瘆人。叶冰裳却是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看着那血鸦,怎么会是澹台烬。
她向来知晓澹台烬在学习萧凛的一举一动,可是如今她已经和成婚了,为何他还是不愿放过自己?
她的慌乱透过血鸦的双眼尽数落尽那人的眼底,澹台烬的眸色沈了深,面对萧凛的时候可以那样的淡然处之,怎么只是看见了血鸦而已就怕成了这样?
他有些不满。
瘦弱的身影翻过并不矮的墙,澹台烬要进来并不麻烦,眼眸之中时不时有暗红色的光芒闪过,若是此时此刻黎苏苏在这里定然会发觉澹台烬如今同那五百年后灭世之人,别无二致。
他就是那魔神。
这是他后来每天都做的事情,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接近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忍不住出神,可是走的时候他却又会忍不住克制住自己,就只站在出窗前偷偷的看她。
今天也不例外。
他只是想看看她而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