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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盏灯。
是的，自你有意识而来，就存在于这一片黑暗当中，不时有人来看你一眼，给你漏点儿光透点儿风。
好在终于有个小子把你带出去了，那人眸色湛蓝，语气温和。
就是看你的眼神不大好，像是在看什么香饽饽。
嘿！别摸我痒痒肉！
你声嘶力竭地吼着，就连灯焰也晃了晃，若不是担心伤着这小子，你早就甩火了，你这灯焰，触之即焚，哪怕是人类也一样。
“琉璃盏......这便是比佛怒唐莲更为其上的暗器么。”
呔，那朵还要千年才能化形的铁莲花哪儿比得上你！
这把你带回来的小子一天天在那儿捣鼓那朵铁莲花的赝品，看得你很是不解，那朵铁莲花早就跑了，留下来的也是个生不出灵智的。
“小子。”熊熊烈焰携裹，你从炎光走出：“你手上那个，可不是真的佛怒唐莲。”
那小子星目瞪圆，似是半点不曾料到，不过你也理解，任谁看见个大变活灯，也不会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你是......琉璃盏？”睫羽拂过那眼眸，惊愕褪去剩下好奇。
你蹦蹦跶跶变成一个小人儿跳上他的掌心，扬了扬下巴：“除了我还能有谁是琉璃盏！”
“那.......”顿了顿，那人才继续道：“为何我不曾听说过？”
听得他所言，你不由轻笑，若是他都听说了，那这小子怕不是个老妖怪，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他手心。
“因为啊，有人害怕未知，有人贪婪，有人寻求那飘渺无望的神话，都太过无趣，那群人也是。”
你不同。
你并没有将这三个字说出来。
但他的确是你不知多少万年来瞧见的第一个如此奇怪的人类，唐门那些人，看着你似乎就是他们宗门兴旺的标志。
倒是这小子，纯粹的热爱与好奇。
“我叫唐三，你呢。”他并未被你的话所惊扰，而是开始介绍他。
你知道的，那些唐门内门弟子叫他唐三。
名字啊......
你想起了最后一次化形，那傻子的话。
“希望你永生平静安宁......能代替我看着它欣欣向荣。”
这也正是比你后生灵智的那朵铁莲花都跑了你还留在这里的原因，那人声音嘶哑而缓慢，似乎已经到了生命尽头。
“我叫唐宁。”你难得情绪低落，坐在桌边看着捣鼓那早已废弃不能用的赝品佛怒唐莲，忍不住开口：“你不会觉得无趣吗？”
金色光辉顺着窗柩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你一点点看着他摸索唐门的功法，忍不住用手撑住脸：“其实那里不是那样的。”
在你的帮助下，这小子竟是也造出了真的佛怒唐莲，你忍不住有些惊叹，尽管你的指导也很是难得，但他在暗器上的天赋也是真的极好。
“若是那傻子瞧见了，必会高兴。”你小小一只坐在桌上晃悠着两条小小的腿。
墨发飞扬，浅淡的光芒铺就金沙，他眉目温和：“他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蠢得可怜，自你到那人手上便能化形，那人也是如此惊讶，但更多却是对你于暗器的了解而欣喜。
你可是琉璃盏，上古神器。
那傻子未有唐三的这般容貌，却有同样的对暗器的执着与热爱，在其他方面他没有唐三的聪慧，往往都是要在你的帮助下才能安然。
他替你取了唐宁这个名，以他的姓，祝愿你安宁无忧。
“他啊，是个很蠢的人。”
也是个极具天赋的人。
至少在唐门这么多年了，你也就只见过他，以及唐三，能做出能具灵智的器物。
你瞧见唐三眼眸弯弯，里面带着些你看不懂的情绪，就像是那个人临别的模样，你忍不住跳下桌，在那一瞬间变化身形，成了只比他矮上一头的妙龄少女。
你瞧向他，蹙了蹙眉：“你可是有事瞒我？”
“阿宁日日待在我身旁，我怎会有事瞒过你呢？歇息吧。”
那少年依旧一副温和模样，你看不出半分异常，便也只得丢在脑后变为灯盏沉沉睡去。
薄雾缭绕，你化为人身打了个哈欠，却觉得安静得有些奇怪，猛然睁开眼睛，床榻上被褥整整齐齐被叠在一起，早已没了温度，桌上昨日才制出的佛怒唐莲早已不见。
同时——
门外纷杂传入耳中。
“你说三少怎么会去偷内门功法呢？”
“这也说不清。”
“可惜了，三少逃不过去了，那可是内门长老。”
霎时间，唐三的房门被迅速撞开，转瞬间你便出现在那聚在一起闲谈的弟子前，他们瞧着你目光怔愣，你也没那心思去探究什么意思，只拽住一人。
“你说唐三和唐门长老怎么了？”你心下焦急，那小子和那傻子一样，对唐门尽忠尽职，这下被那些老东西发现，定然会做傻事：“还有，他们去了何处。”
“他们去了鬼见愁......”
下一刻，你身形骤闪，也顾不得这些普通弟子了，一路向鬼见愁而去，那些散落在地的暗器只一眼便收入眼中，你不担心暗器会伤到唐三——
那不可能。
毕竟他可是连玄天宝录最高内功也学成了。
只是有些担心，他会自寻死路。
暗红与炙热相见，你听到他最后的那一句话：“......竟然没人记得了啊.，那留下也没什么意义了.......唐三现在就将一切还给唐门。”
你瞳孔微缩，想也不想便瞬移过去想要拉住唐三，却只望见他安宁闭上眼睛倒入鬼见愁那燃烧这世间万物的烈焰中。
你有些失神，脸颊湿润，指尖触上那冰凉，你叹了叹气：“原来......是泪啊。”
“大哥！危险！”耳边传来嘈杂声响，你转头看去便瞧见了那拦着唐大长老的众位长老，你有些疲倦。
活了太久了，见过了太多了，也失去了太多，你不似其他灵物化为人身融入人类，而是选择陷入沉睡。
唤醒你的人是唐三。
“大哥，一个叛徒而已，你何必为他神伤？”听得此言，你厉目瞧去，便看见了那杯拉回的大长老身旁，戴着面具的二长老。
“叛徒？他倒是说对了，留下，当真是没意思了。”
唐门长老，竟是也不认得佛怒唐莲了。
那人呕尽心血所制的佛怒唐莲啊.......
“笨蛋，你还没认出来吗！这就是本门两百年来无人制出的唐门第一暗器——”
“佛怒唐莲。”你声音淡淡接话，凝望着这一群，你在他们还是孩提时见过的人：“不过——是真正的佛怒唐莲。”
“什么意思？”
你站在鬼见愁崖边，幽幽叹了一口气，随后坐了下来，双腿在那深不见底的崖边晃荡，你回头瞧了一眼由你看着兴盛起来的唐门，顿了顿。
要知道，最开始那一两代你还有兴趣带带，但久了，唐门步入正轨，你也就不再管了，兴荣，你看过，败落，你也看过，起死回生更是历历在目。
“唐三的佛怒唐莲，是与最初的佛怒唐莲完全一样的。”
“您......是？”唐大长老的问询传来，你拍了拍手，站起来，冲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我啊，叫唐宁——是琉璃盏。”随着这声话落，是翻飞的衣衫，熊熊燃烧的彩色烈焰，你置身其中，向后倾倒：“他应该也没想过......唐门弟子会不识佛怒唐莲吧。”
你喃喃道。
许是因你是上古神器的原因，在这当是连你也能焚尽的鬼见愁中，你并未感觉到任何痛楚，只是觉得有些累。
好想......好想......睡一觉。
——
碧天轻啸，一人白玉竖冠，面上戴着半面面具，一架泛青的琴浮在半空，青鸾自上空直锤，撞向来人身上。
“你是魂师，她是魂兽，你又是何必呢？”一人信步从林中走出，绣着金银纹路的大红礼服在这艳阳下格外刺眼。
“只你一人？”忽而，面具之人轻笑，声音温和。
那大红礼服人彻底走出，他面容普通，嘴角却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他望了望另一边：“只你一个魂王，我恰恰有余。”
面具之人终是摇摇头，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俊秀儒雅的面庞，眼带笑意，眼见面前人就要逃，他右手旋出一架珠光宝气的琉璃塔来，那琉璃塔分出几道色彩，一道落在前方前方还未迈出一步的人身上，其余的却全数拢在这人身上。
他面上浅淡笑意不减，那说出的话伴随着呼啸而至的青鸾虚影格外冰冷：“可惜，我是魂斗罗——”
“而且还是拥有双生武魂的魂斗罗。”
话落，他便重新戴上面具，温和笑容不变，眼神却变得冰冷，下一刻他猛的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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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人围着系着深蓝色发带抱着不曾啼哭的婴孩的妇人，容颜稠丽，却身着一身白衣，她淡淡望了周围人一眼，冷笑：“便是凭你们，也想伤我？”
妇人脚下一跺，黑色雾气弥漫，泛着白的花朵悄然生长，顾着手下婴孩，她腕间青翠手镯一闪，偌大的一把刀出现在她手里。
“啊——”
鲜血喷溅，就连婴孩的襁褓和妇人的脸上也沾染上了些许，那不远处倒了一个被拦腰斩断的人，妇人眉目泛冷，握着刀的手在黑雾中有些颤抖：“莫不是当真以为，我生产便杀不得你们了？”
“呵，你又何必强撑呢？”那是一道嘶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已经不年轻了，在他话落的同时，与四周并不相同的黑雾泛起，凝聚在妇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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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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