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学堂里都在传一件事，小先生选定了一个人，断言他会成为李先生的最后一位关门弟子，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和好奇。
最关键的是这人选的来历身份，是那镇西侯府的小公子，在剑林使出了天下最绝的剑术西楚剑歌，以此夺得仙宫品名剑不染尘，名扬天下。
不过秦时月一步都没有离开柳月的院子，不知道这些，否则她听到那些人轻视百里东君的话，一定会当场发作，完全忍不了一点。
但是这说话也过去了两三日，还是安安静静的没点变化，她多少有点儿……没什么耐心了。
今天别说是灵素陪着她，就是柳月自己作陪，有求必应，百依百顺，那也不答应。
秦时月“不是说好的，我来天启城是为了救命吗，过了这几天也没见先生对我有什么安排。”
柳月“越发没有耐心了。”
秦时月“我能忍到现在我自己都很意外，因为这里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柳月“学堂大考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秦时月“嗯，听说了，你们先生要收最后一位关门弟子。”
秦时月“不过话说回来，他都七个弟子了，怎么还是关门弟子，这个门他真的有关过吗？”
柳月“门没严实，所以关了一次又一次。”
秦时月“好好好，确实是你们先生能说出来的话。”
柳月“不过今年，我也有想法收一位弟子，不知道时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秦时月“想法没有，但是多少有点好奇，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柳月“算算日子，老二他们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秦时月“他们居然真的说动了侯爷，答应放人了？”
柳月“等过些日子人回来，自然就知道有没有成功了。”
秦时月没搭话，心里泛起了嘀咕。
总觉得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刻意隐瞒。
到了晚间，秦时月突发奇想的翻墙出了小院，暗沉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圆润的月亮，在不远处的夜幕上有一团淡蓝色的火焰。
她瞧见，并不意外，反而非常欢喜的追着蓝色的火焰而去。
秦时月“长离！”
随着她一声轻唤，金色翅膀的鸟儿划过了夜幕，飞在了她身侧，秦时月身姿矫健的跳到了它的背上，示意长离追着蓝色火焰过去。
那火焰看着很近，实则却已经远在了天启城外的树林，长离的翅膀扇动着，带起一阵风，吹过了树林里的叶子，一阵沙沙作响。
而在树林中有一个穿着黑衣，撑着一把伞的男人，秦时月远远的看见他，脸上笑意更甚。
秦时月“苏暮雨！”
她欢喜的打了声招呼，声音清亮，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回过了头，犹如凝霜的脸上竟也有些许冰雪消融的暖意柔和。
苏暮雨“来了。”
秦时月从长离的背上跳了下去，快步的往苏暮雨面前跑了过去。
秦时月“你怎么会来，事先也没有和我说，如果我没看见信号的话就要错过和你的见面了！”
苏暮雨“路过。”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少，但这句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秦时月“这里可是天启城，你怎么会路过这里。”
秦时月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丝毫不掩饰看见他的开心和欢喜，苏暮雨一时看晃了眼，别开了些视线，有些不太自在。
苏暮雨“真的只是路过。”
秦时月“我也不管你是路过还是特意来看我了，反正……能见到你，我很欢喜。”
面对像个小太阳般热情的秦时月，饶是冰冷如雨的苏暮雨也有些没忍住的被同化了些，神色渐渐柔和了些。
苏暮雨“到天启城也有几日的功夫了，可曾见到学堂李先生？”
秦时月 “还说呢，他就露面了一次，把我打晕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苏暮雨“李先生行事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他既然没有拒绝你留在天启城，必然是有把握，有法子能救你性命，且再耐心等上些许时日，或许会有好消息。”
这样的话她都听过很多了，柳月也会劝她，让她安心放心。
可是次数多了，每个人都这么小心翼翼的，反而让她更加敏感，总觉得自己现在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随时都会破碎，命悬一线。
不过和苏暮雨说这些好像也没用，他的性子能说刚才这么多关心的话已经很难得了。
秦时月 “既然来了天启城，怎么能不喝这里的秋露白，走，咱们去找个地方喝酒，不醉不归。”
她说着顺势拉住了苏暮雨的胳膊要走，可他却没有动，反而示意她不用麻烦了。
苏暮雨 “我本就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既然知道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秦时月 “什么意思，你现在要走吗？”
苏暮雨 “我还有任务。”
他着急追问。
秦时月“会有危险吗？”
苏暮雨“暗河的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她任性的不肯听这话，别扭又态度强硬的说道。
秦时月“我不管那些，你说的是暗河的人，我说的是苏暮雨，是我的朋友苏暮雨。”
苏暮雨“怎么，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秦时月“跟这个没有关系。”
就算是再强大的人，每日在刀尖上行走，生死边缘的来回徘徊试探，也是难免有风险。
更别说暗河从来不会珍惜他们这些杀手的性命。
秦时月 “要是哪天我没救了，快死了，我一定会先把这个机会送给你，让你离开暗河。”
苏暮雨“不许说这种话，更不许有这种念头！”
他竟是着急起来，仿佛还在生气。
苏暮雨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生死命运我担着，可你不一样，明白吗？”
秦时月 “不明白。”
她知道苏暮雨是好意，可她的命也没比谁金贵，注定要死的话不如死的有意义一点。
苏暮雨不愿留在暗河，也并非生来就想做杀手。
如果有能好好做一个人的机会，谁会想要去阴诡地狱当鬼。
其实最初和苏暮雨打交道的时候，她还有点怕这个人，毕竟那时候的他不像现在还有点儿人气。
那会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只顾着害怕去了，哪里想到以后还有机会与他成为至交好友。
或许是因为彼此身上都有那么一点的不得已，所以就同病相怜。
他虽然身在暗河，却总想做一个好人。
她虽然注定短命，却不会怨天怨地的消极认命，她想在有限的生命里走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江湖。
可苏暮雨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行之地，所遇之事，都是沿途风景。
只有活着，才能得到更多。
她懂。
自从知道天启城的学堂李先生可能有法子救她，每次见面苏暮雨都要劝上一两句，让她改变主意，不许放弃。
每个人都这么说。
说着说着，她就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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