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衍转了转手中的白玉酒盏,漫不经心地揉碎指尖的一点玉琼。
颜旬冷嗤一声,妖异的眸微凉。
颜旬“长夜散如烬,华江长照临。”好一位烬华君聂纯。可惜芝兰玉树,偏生于贱泽污沼。
“贱泽污沼”四字一出,众人面色一凛。
这几乎是指着聂怀桑在骂,骂他是污浊的泥沼,心黑且脏,骂他德行败坏,拖累子嗣,不可谓不毒。
魏无羡倒是全然出自本心,古道热肠。
魏婴(字无羡)聂兄,你可真不地道啊。
聂明玦怀桑,你!
聂明玦简直是坐如针毡。
若说恩将仇报、背恩负义 ,是枭雄成事不拘小节。可秦惜不过柔软女子,更是为聂怀桑生育嫡子的发妻,后更痛失亲子。如此对待这样一个女子,变失之低劣了。
“聂二公子可真是好心肠。”
秦夫人本就是个软心肠,加上介怀旧事,她对秦苍业唯一的庶女秦惜向来宽厚。加之,秦惜之母早逝,这个孩子自小怯懦,但却很听阿愫的话,也是她看大的孩子。
饶是菩萨的性子,接二连三的冲击下来,秦夫人实在不能不恼恨:“你的心肝莫不是墨染的!那是为你生了嫡子的发妻,是因你作孽中年丧子的发妻,你就这般容不下她吗?”
秦夫人的怒斥声未落,水镜再度变化。
「
“忘机,你怪我吗?”
“臣不敢。”
“我令君回没了母亲,你该怨我,”
“夫人是陛下之妻,与臣父子二人,并无干系。”
蓝湛叩首,伏下的背脊不显佝偻,像是一株暂被凄凤厉雨压弯的青竹,依旧挺拔苍劲。
」
青蘅君蓝念,字君回。
青蘅君念者,盼君回还。
听到这声音,众人齐齐一震,抬头便见居然是终年闭关的青蘅君。
在他身侧之人,碧水青衫、峨冠博带,虽与他并立,仍是不俗不逊。
云枢美则美矣,却有些哀苦,要我说,不如长临二字来的洒脱大气。
不将旁人复杂都审视放在心上,青蘅君延请入座姑苏蓝氏的席位,然后笑着转向江枫眠,打趣道。
青蘅君江宗主,天枢子如此说,分明是暗示你我,想抢给徒孙取名的活。
青蘅君上天垂怜,你我得以窥见天机,也能含饴弄孙。你我可不能心软应许啊。
江枫眠一怔,旋即大笑称是,沉闷的气氛为之一心。
江枫眠青蘅君说的是,天枢子您可不能与我等争啊。
只短短几句,困扰在姑苏蓝氏上方低沉的空气便散了个无形。
巧言令色的伪君子
温若寒转了转酒盏,心中不屑道。
蓝涣(字曦臣)父亲。
蓝湛(字忘机)父亲。
眼神安抚住有些激动的弟弟,青蘅君在两个儿子中间坐下,一手抓住他们的一只手。
瞧着他们眼中一瞬流露的迷惘与、惊诧和旋即涌现的镇静自若,他心里既柔软又酸涩,不知该如何说起。
水镜里,蓝曦臣也陷入沉默。
「
蓝曦臣默然许久,想要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方道:“我一直知道,她很想君回, 可我害怕,忘机……我怕她的心思尽数落在你们父子身上,半点容不下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