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低垂着头,无人看得清他的神色,却也能自他微微颤抖的身子中,看到他的哀伤。
」
豆大的泪珠自秦惜眼角滴落,好像一切近在眼前。
秦惜阿姐保不住了吗?
秦愫深吸口气,起身走向妹妹,抬手抚至她的后脑勺,将其搂进怀中,动作轻柔地抚过她的背脊。
「
起初强压着的啜泣逐渐变为声嘶力竭都哭嚎,眼泪仿佛是源源不断的泉水,从他凝滞的双眸中流溢而出。
他跪在被染得鲜红的雪中,长久的隐忍下,他的呼吸絮乱,用仅剩的力气在雪中疯狂地翻找什么。
“虞宴西!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来!你答应过温家主,你会一起救阿姐的!你为什么不来。”秦惜被蓝氏子弟用剑架住,但仍不怕死地拼命挣脱,脖颈上都是鲜血淋漓。
蓝氏子弟相视不忍,捂住她的伤口,将她压在地上,她仍在不停咒骂:“背信弃义、虚情假意的伪君子!你也配说爱我阿姐!好一对表兄弟,一丘之貉!你们不得好死!”
“来啊,杀了我啊!蓝涣!你逼死了阿姐,却不敢见我一面,是怕夜深人静不得安枕吗?”
“云中君,那毒妇已死,江宗主即无异议,你何必赔上一世英名。”
…
“云中君,你一世清名,可不要…一时糊涂啊。”
“家主!秦夫人已经死了!您这样置表公子于何地!”
无论谁阻拦或者劝阻,他依旧像个固执的孩童那样,一次次地将他们推开。
寒风吹起一地的雪,飘动在他眼中。
一遍又一遍,他重复着找寻的动作,数不清多少次与多久,终于,仰头倒在了雪中。
最后一刻,他伸出的手还紧紧攥住着什么。
」
眉山虞氏的人心疼得紧,云梦江氏的人叹息之余更多几分复杂滋味。
虞华背过身去,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眉山虞氏不是天机门的附庸,但有天轮镜这么一件重器便是怀璧其罪。要让天机门放心,只有主动送出每代天轮镜的主人为质。
就算虞宴西是嫡嗣长子,也不例外,一满周岁便改头换面被送至长岭学艺,与父母分隔千里,非年关不能归。
他为家门穷尽半生,到最后,亏欠他良多的虞氏又成为了他后半生的负赘顾忌。
时势汹涌,立身浪潮之前,一人之力无能转圜,明哲保身,固然是理智。
但,半生倾慕、隐忍辗转,誓言已许却又束手坐视,何尝不是再也跨不过的悔恨。
云枢甩袖,一向温和的人也显出愠怒和轻鄙来。
云枢虞大公子与家徒无亲无故,为眉山虞氏计,袖手旁观本无可厚非。
云枢但恕在下之言,许诺相助那位踏日仙君又背约,不止是置那温暝于险境,更是连一丝活路都不给阿愫留了。
众人面面相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谁也说不服了谁,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虞大公子的立场身份,便是不救秦姑娘又怎么了?他后来拼死援救乐陵苏氏,痴情至此,难道便不算了吗?”
“我呸—秦二姑娘哪里骂错了?若不能助温暝救人,他便不该许诺。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温暝若是与他人联手,总还有生机。”
“就是,没有人压着他答应啊,言而无信,人死了再愧疚补偿,这也叫痴情?”
“可又不是虞大公子逼死的秦姑娘,他救是情分…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总不能拖着虞氏一起涉险。”
“呵,话不是这么讲的。他要始终置身事外就算了…”

作者君很好奇,对于虞宴西,大家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