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死的任务

夜色像墨汁一样泼满了整个房间，只有墙角的一盏落地灯亮着，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琴酒坐在单人沙发上，指尖夹着的香烟明灭不定，烟雾缭绕中，他抬眼看向站在对面的女孩——她没有名字，大家都只叫她“那个实验体”。此刻她正盯着地板上的一道裂纹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衣角，看起来懵懂又茫然，像只误入狼窝的小鹿。

“明天有个任务。”琴酒的声音像冰锥一样扎破空气，“地点在废弃码头的三号仓库，取一份文件。”

她这才抬起头，眼睛里空空的，像是没听懂。

琴酒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又重复了一遍：“去三号仓库拿文件，记住，必须在凌晨三点前回来，晚一分钟，后果自负。”他顿了顿，看着她依旧茫然的脸，补充道，“那里有看守，有陷阱，普通人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她似乎终于抓住了“死路一条”这几个字，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看向琴酒，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怕了？”琴酒嗤笑一声，吐了个烟圈，“怕也得去，这是组织的命令。”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执拗。

琴酒没再理她，挥挥手让她滚。她转身往外走，脚步轻飘飘的，快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住了——她看到琴酒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那是个磨损得厉害的银色打火机，边角都磨出了白痕。

她盯着那打火机看了几秒，忽然走回去，指着打火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这个……可以给我吗？”

琴酒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要这个，挑眉道：“要它干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固执地伸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打火机，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单纯的、近乎偏执的渴望。

琴酒不耐烦地把打火机扔给她，“拿着滚。”

她接住打火机，紧紧攥在手心，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却第一次有了明显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

她转身离开时，脚步轻快了些，攥着打火机的手贴在胸口，像是揣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琴酒看着她的背影，叼着烟的嘴角撇了撇，没明白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是去送死的任务，居然因为一个破打火机就高兴成这样。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实验室里的“妈妈”牵着她去散步时，看到一个流浪汉用类似的打火机点烟，火苗窜起来的瞬间，流浪汉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觉得，能让人笑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而她现在，只想带着这个“重要”的东西，去完成那个“会死”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