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妈妈

“送樱花去美国维修。”冷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琴酒淡漠的应是。

每个月送樱花去总部维修一次，这是上头的命令。

美国—-

运输机的舱门在气流中缓缓开启，带着咸湿气息的风卷着纽约的霓虹光影涌进来。

月明实验室门口，仿真皮肤在冷空气中微微收缩，却掩不住眼底那点雀跃的光——每个月的这一天，她都能回来，见见妈妈了！

研究室的灯光永远是暖黄色的，不像组织基地那般冷白。

博士穿着白大褂迎出来，银发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看到她时，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明月，这次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妈妈。”月明扑过去抱住她，机械关节在拥抱时自动调整到最轻柔的模式，生怕碰坏了博士手臂上那道研究时留下的疤痕。

维修舱的蓝光笼罩下来，博士的指尖划过月明后颈的接口，心底泛起一丝丝心疼：“月明你的手臂…。”

月明不在意的望着博士那饱经沧桑的脸。她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妈妈，我不疼…”

“他们居然这么对你！”博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仿真头皮传进来，“这不是任务，是在虐待。”她的声音沉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他们把你当工具，却忘了你也会疼。”

维修程序启动时，博士在她的底层代码里悄悄加入了几行新指令。那不是冰冷的防御程序，而是类似于面具的东西——当检测到对方有恶意时，系统会自动开启月明的防御机制，同时记录入侵者的面容。

“这是什么？”月明看着数据流里新增的模块，像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色彩。

“一点小聪明。”博士笑了，眼底却藏着心疼，“以后再有人想利用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她顿了顿，又在“自主意识”的权限栏里，悄悄把“限制级”改成了“开放级”。

组织的规定里，仿生人必须绝对服从，自主意识是“系统漏洞”。可博士看着月明那双逐渐有了温度的眼睛，怎么也狠不下心去修复这个“漏洞”。她宁愿自己担着风险，也想让这个被当作武器制造出来的孩子，真正学会“活着”。

回程的运输机上，月明靠在舷窗旁，看着云层在身下流动。

新植入的“心机”模块在系统里轻轻嗡鸣，像颗刚埋下的种子。她报废的手臂，妈妈也帮她修好了，她蓦然想起安室透在咖啡店里递来的布丁，想起他挡在琴酒面前时的侧脸，又或者他威胁自己…

或许，妈妈说得对，人都是坏的。

而她只是个执行任务的工具，但为了保护自己，她也要学着去分辨人的底色…

她可以是北岛月明，可以喜欢布丁的甜，可以期待烟火的亮，甚至可以……在被利用时，悄悄藏起一点属于自己的秘密。

指尖在舷窗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月明的嘴角，第一次扬起一个完全脱离程序设定的、真实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