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早,奥菲利亚的船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冒险者,鬼剑士,格斗家,圣职者,还有少数几名魔法师和枪手,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如海风般清爽的笑容,互相亲切得交谈着,仿佛马上就能把罗特斯制成大号章鱼丸了。
我一个人坐在海边抽着烟,看着手中这几个同样洋溢着笑容的家伙,我本人虽然并没有入镜,但我的烟入镜了。
这种简易相机每张照片都是拍完直接印出来,而且只有一张,这是我昨晚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摸出来的一张烂照片,小爱因为不够高只拍到了头发,我也跑到了镜头外,中间的流芳笑得很好看,拿相机的月老成了大头人。
“你怎么自己在这?”
一声轻语吓得我手忙脚乱得把照片藏进了口袋里,抬起头,竟然是奥菲利亚。
她的红发依然扎着高高的双马尾,象征着信仰的面具扣在头顶,手上抱着之前我们带回来的预言书。她的脸上写满了坚定,泪痕也浅了很多。
“在这等你,你信吗?”
奥菲利亚说道:“不信,你是在等他们。”
“嗯,不过嘛,现在就我和你。”我说着站起身。
“我们上次单独说话还是在你刚来的时候,对不起,我怀疑了你。”奥菲利亚说着露出了有点难堪的神色,左顾右盼得不怎么看我,“我听他们说起你了,说你又英勇又老道,还冒着生命危险代替他们试药,我误会你了,真的对不起。”
“你是不是总觉得欠了别人的?”
“我欠每一位来救我的冒险者,他们有的人已经死在了上面。”奥菲利亚很悲伤地说。
“天帷巨兽上的生灵们才是真正无辜的受害者。他们不是,人为财死。”
奥菲利亚凝望着海平面轻轻叹了口气。
“你看看这个怎么样?”我趁她不注意悄悄取出了树雕,“是……”
我欲言又止,话锋一转道:“是他们凑了钱做的,用的那段黑木头。他们说我和你总是很不对付,就让我来送给你,这样我们就不会吵架了。”
“真漂亮啊。”奥菲利亚的眼中闪着泪花,“真是些温柔的人。”
“是啊,所以你能不能陪我演下去,假装我们和好,也不用特意去提这个感谢他们。”
“当然。”奥菲利亚腾出一只手把树雕抱在了怀里,“罗丁爷爷,你能感受到吗?”
“那个失了魂的小女孩怎么样了?”我问道。
“暂时在莎兰那里接受魔法治疗,希望很小,罗特斯的精神攻击是破坏性质的。”
确实和我预想的结果差不多,她的幸运也仅仅限于遇到了我们。
我和奥菲利亚回到船边,梁月一家三口已经在等我了,小爱依然顶着粉色小礼帽,她正仔细研究着自己手腕上的干扰发射器,抓着流芳的手对比着不同。
流芳把我的那只干扰发射器递给了我,问候道:“早啊,鳗鱼。”
我也回以问候,接过了那只干扰发射器戴在手上,质地感觉更轻,其他倒是没什么不同,可能是用了普通的树精枝干制成的。
梁月问道:“感到充满力量了没?”
“是啊,洪荒之力快爆发了,把持不住了。”
我们随船回到了天帷巨兽的驻地,叶寒也在船上,但是一直规规矩矩得站在远处,偶尔自言自语着,始终没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暗自好奇,如果是像之前,他肯定会凑过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虚伪话语,然后把小爱弄到他身边去玩。
下船后,奥菲利亚带冒险者们随她去拿最后的药品和食品库存,人群乌乌泱泱得席卷而去,只有叶寒待在原地没动。
我溜出人群,藏在一间木屋后观察着他,他还是板正的站着,炯炯的目光平视前方。
等叽叽喳喳的人群走远以后,那个军装女人才从空气中显出身形,果然他不来搞事情不是因为他改邪归正,而是被暴躁女死盯着呢。
我情不自禁得偷靠上去听他们的对话。
“小姐,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些和你没有关系。”
“可我说好了和她……们一起冒险。”
暴躁女人的口气很是冷峻,“教你机械不是为了让你卖弄。”
叶寒低声说道:“我知道,可我想解救天帷巨兽上的受难者。”
暴躁女人一个巴掌就抽在叶寒的脸上,“敢对我说谎。”
叶寒捂着脸,“小姐……我真的想去。”
“我放你去过,你差点死在树精丛林。”
“可是……”
“你出来得够久了,”她说着拿出了遥控器点了几下,“回去。”
“小姐……”
“闭嘴。”她斥责道,“还有你,别躲了。”
本来也没有刻意去躲,我从树后走了出来,说道:“屁股上长眼睛了?”
她看我的目光很奇怪,比看叶寒还冷,但掺杂着敌意和悲伤,她的下颌微微扬起,让我感到了她的不屑。
“不是让我等死吗?我来了。”我走上前,“说说我的罪名听听。”
她面无表情得看着我,偶尔会舔薄薄的上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装傻有用吗?”
“别诈我,我认识你吗?有什么好掖着藏着的?”
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冷冰冰地说道:“别死在第二脊椎,我们以后再算账。”
说话间,风暴机器人由远及近,降落到我们身边。
我拔枪就顶住她的脑袋,说道:“别以后了,我死了你就没账可算了,就现在。”
“你不能用枪指小姐,放下。”叶寒说道。
暴力女转过身来,将额头顶在我的枪口上,她的眼神冷若冰霜,说道:“翅膀硬了。”
这个人真的很烦,抓着你骂又不说清楚为什么,谁娶了这样的女人一定倒血霉。
但她身上有种气场,和她这样单独相处会给有种威慑力,我不知道是来自她的军装,还是来自什么别的。
“鳗鱼!”
我突然听到了流芳唤我的名字。
“怎么又剑拔弩张的?快放下。”
只有流芳自己一个人,于是我顺水推舟放下了武器,其实本来也没想要开枪打她,她还知道我过去的故事呢。
“姐姐对不起!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她连连鞠躬替我道歉。
“没有误会。”她冷冷得说着,“他忘光了而已。”
她说着就扯着叶寒的肩膀,把他丢到了风暴机器人边,“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鳗鱼你也好好回想一下,忘掉了什么?”
“你真是个温柔的孩子,但最好离他远一点。”暴躁女人又将身形化为透明。
透明的身形走到我身边,轻轻说道:“你忘了我,也不记得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