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无语。
她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前两天下了雨,地上有车辙印,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
“还敢单独行动,谁教你的啊?”眼睛忽然瞥到她左臂是伤,“手怎么了?”
语气中已经有一点生气的意味了。
“我……”元初璇刚想解释,才想起床榻上的人,“不是,你看那个……”
她指了指罗帐之中的人影。
顾晏当然是不怕的,所以快步上前,掀开罗帐。
真的有人,是个女子,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毫无生气,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顾不得男女之嫌,顾晏掀开女子的衣袖,纤细的手臂上,一块又一块的青紫——这是尸斑。
“是尸体。”
元初璇慢慢上前,攀着顾晏的肩,小心翼翼地探头。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毫无生气的尸体,再是那张面容。
熟悉的、亲切的面容,这具尸体的名字就卡在嗓子眼儿,却怎么也不能发声。
顾晏发现肩头的衣服逐渐被人攥紧,不禁偏头看她。
女孩儿眼神呆滞,眼眶微红,手指攥着他的衣服,指尖泛白。
果然还是个孩子,见到尸体还是要哭的。
于是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一手搂住元初璇的腰身带入怀中,一手遮住她的眼睛。
“别看。”
手掌渐渐湿润,怀里的人哭了,肩头一耸一耸,呜咽声不断。
怎么吓成这样?
顾晏心下怪异,却又不住轻拍她的背安慰。
好久好久,顾晏才听到元初璇微乎其微的声音。
“顾晏,那是我……二姐啊……”
元安然?是跟那个黑衣人关系匪浅的元家二小姐?
“可是,刚刚我明明看见她坐马车走了……”元安然从顾晏怀中出来,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泪痕。
她走上前,蹲在了床榻边,掀开尸体的左肩的衣服。
元初璇记得,小时候她和元安然去荡秋千,元安然从秋千上摔下,左肩被地上尖锐的木头扎伤,留了一块小疤。
尸体的左肩肩头,一块细小的伤疤格外扎眼。
……
回到元府,元初璇说身体不适,没有和祖母一同吃饭,顾晏还要审讯,先回了刑部大牢。
阿冉怕她饿肚子,特意叫小厨房做了小米粥,加了糖,又端了几盘糕点放进食盒,走到了元初璇的院子。
“四小姐,阿冉送吃的来了。”
元初璇穿着里衣,在房间里刺绣。
阿冉推门进来,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端出摆好。余光瞥见元初璇的绣品,不由得羡慕。
“四小姐你绣的真好,一点儿也不比二小姐差。”阿冉一双眼睛都盯到了元初璇手里的绣品。
那是一株玉色的双生花,两花并蒂而生,娇艳欲滴。
“是吗?”元初璇不动声色,舀了勺小米粥喂进嘴里,“最近都没怎么见到四姐姐的绣品了。”
“四小姐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好,我这帕子就是四小姐绣的呢!”阿冉从怀里拿出手帕,手帕的一角,绣了一朵华贵的牡丹花。
牡丹艳丽,四姐姐不喜这般谄媚的花,也从来不绣……
“绣的真好,明天……”元初璇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我也要去向四姐姐请教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