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件事你听说了没有？”
女孩子间的闲聊常常从这句话开始。仔细想来，确实是没有比这更能迅速吸引大家注意力的说法了，特别是在午间喧闹的食堂里，要吸引大家注意可不容易。
“又有什么新鲜事，阿绿？”大月千代子问，“如果你要告诉我‘铝锅’带上了假发，那可不新鲜了。”
千代子说的“铝锅”是某个老师的外号，他刚四十就掉光了头发，头顶光亮光亮的，可以和铝锅媲美，因此才有这个外号。“铝锅”昨天以一头浓密的黑发亮相于校园，霎时引起了轰动。
匆匆跑过来的阿绿却摆了摆手。“我当然不会播报过时新闻。”
“那是什么？”神代艾丽佳问。
虽说艾丽佳是个遗传了吸血鬼基因的美少女，但对这种小道消息还是没有抵抗力，她经常和五六个女生聚在一起嚼舌根。
“你们知道泽田和江吗，就是那个插班生？”
“泽田和江？是那个很会弹琴、性格有点古怪的女孩吧，”千代子点了点头。“知道是知道。她怎么了？”
“听说她和人私奔了！”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怀疑。
“私奔？和男人？”
“那当然。”
“她和谁私奔了？”艾丽佳问。
“说出来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你们猜呢？”
阿绿得意地笑着，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总有一种优越感。
“阿绿，别卖关子了。”千代子苦笑着说，“如果你说她和校长私奔了，倒是让人吃惊。”
“六十多岁的老头？那当然不是，不过很接近了。？
“到底是谁？”
“小山副教授！”
“骗人。”一个同学说。
“绝对不会错的，小山老师和泽田和江私奔了。”
“等等！”艾丽佳往前探了探身子，“阿绿，你肯定？”
“连艾丽佳你也不相信我，我是那种胡言乱语的人吗？”阿绿有些急了。
“那当然不是……可之前没有任何风声，而且小山老师的夫人……”
“是啊，听说生病住院了。老师居然抛开生病的妻子和人私奔？这也太过分了！”艾丽佳也很愤愤不平。
“那他们去哪儿了？”
“被抓到了吗？”
“不会是殉情自杀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阿绿对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她只能以这句话作结。
“不过他们私奔是千真万确的。”
因为下午有课，大家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四散而去。
“艾丽佳，还不走？”千代子回头问。
理应和大家一起去上课，可艾丽佳像是被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艾丽佳！”千代子又叫道。
“啊，不好意思。我不去了，千代子，你快走吧。”
“不上课了？真少见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下午有点事。不用管我了，快上课去吧。”
艾丽佳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千代子虽然有点担心，但上课铃响了，她只好慌慌忙忙往教室跑。
艾丽佳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学生食堂里。
“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道，“小山老师怎么会做那种事？”
那件事后刚过了两周，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小山就和泽田和江相识、相恋，以至于发展到私奔的程度吗？当然，男女之间的事i。说不清道不明，艾丽佳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是……
艾丽佳离开食堂，拐进绿树成荫的小道。小山不是在此她发出邀请的，但彼此那条路两旁也长满了绿树。
“那个展览值得一看。”
艾丽佳接受了邀请，和他一起去了。那仅仅是两周前的事情。是个秋日的午后，风吹在身上有点凉……
.
“天气真凉爽。”小山说。
“是啊。”
“你的画画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老师的教导终于见成效了。”艾丽佳点头说。
“那太好了。”小山看上去佷高兴。
小山纯男今年四十岁，看起来有点老，可能是头发白了一半的缘故吧。他很有气质，像个搞学问的人，对学生比较宽松，因此很受学生欢迎。
艾丽佳觉得他是发自内心地爱护学生，只要有一两个人认真听课，他就满足了，并不是非要所有学生都服从自己不可。
艾丽佳听小山的课很认真，一半是因为小山对中欧和东欧很感兴趣，而父亲冯·库勒勒克昀故乡便在那一带；另一半原因则是他的认真，他确实是以教书为乐，这在当今老师的身上已经不多见了。
“艾丽佳，感觉你和别的同学不大一样。”小山边走边说。
“是吗？”
“怎么说呢……虽然很年轻，可对人生的见解却挺深刻。”
“老师过奖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艾丽佳笑了，但小山并没有笑，他突然停住脚步。
“艾丽佳……”他低声叫道。
“啊？”艾丽佳有些吃惊，她第一次听到小山用这种语气叫她。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小山忽然抱住她。
“老师——”她感觉只有吃惊，而没有心动和陶醉。
“对不起。”小山放开艾丽佳，“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他低下头。
“老师……你不是认真的吧？”
“不，不是这样的。艾丽佳，我关注你很久了。”
“是的……对不起，我都四十了，还有家室，不该有这种非分之想。原谅我，刚才的事你忘了吧。”
艾丽佳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要忘记”的意思，当然，这和她那吸血鬼后后裔的超能力并没有关系。
·
这仅仅发生在俩周前，当然，阿绿和千代子完全不知道。
这段时间内，艾丽佳没有再单独和小山说过话，她想那可能是他一时糊涂。林荫道事件发生后，她听说小山的妻子住院了，还特意去探望过……
但是，小山居然和别人私奔了？！他俩之间发生什么了？
艾丽佳放不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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