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你真的要走？”
直到和张良交接完所有工作，朱龙还是不能理解他的选择。
“当然是真的。”张良摊了摊手，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
“至于吗？”朱龙叹了一口气，说道：“任何新生事物都会有一段野蛮生长期，我想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也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张良拍了拍朱龙的肩膀，沉声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朱龙脸色一变，问道：“你是说这个项目可能会暴死？”
“不是可能。”张良伸出一根手指，在朱龙面前摇了两下，然后说道：“如果公司不修改用户协议，将来早晚要出大问题。他们没有意识到人脸替换技术潜在的风险有多大，还做着上市圈钱的美梦呢！”
“你是说版权问题吗？最近我们确实收到了很多投诉，甚至还有人发来了律师函。”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急着走了。比起版权，用户信息泄露才是真正要命的问题。一般的社交软件，用户就算被透了个底朝天，也只是相对容易受到骚扰。而人脸替换可是会直接导致用户面临重大损失，造成家庭和事业危机，甚至可能威胁到生命的！这次接头霸王没出问题是运气好，用户通过客服维权，而不是直接报警或者求助于媒体。可他们完全没有吸取教训，只想着做数据，然后上市捞钱，根本就不顾潜在的风险。孟总这条船早晚要沉，所以我先撤了。”
“这……真的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吗？”听了张良的分析，朱龙也有些紧张。
“早晚都会出问题，我不打算陪他们冒险，你现在还有时间考虑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朱龙苦笑着说道：“将来要是出了问题，有关部门问责，我这副部长肯定逃不了干系。”
“虽然风险很大，但收益也不小。”张良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也许到上市前都没问题，你可以捞一笔钱再急流勇退；也许孟总的公关团队能解决所有问题，为这个项目保驾护航。我跟孟总谈不拢就辞职，那是因为我相信自己到哪都混得开，而你就不一样了。离开龙牙，你很难再找到这种一夜暴富的机会。”
“你这是帮我还是坑我？”朱龙苦笑着说道：“本来我也想离职，听你这么一说……”
“我只是以朋友的立场给你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最后做选择的还是你自己。”
“那你呢？离职后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创业，而且已经有想法了。”
“那就祝你马到功成了。”朱龙半开玩笑地说道：“要是我在龙牙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去投奔你。”
“随时欢迎。”
这个时候，身为运营总监的方琴正在被张良所说的问题困扰着。
“总监，这是今天早上发来的。”一名员工将手中的律师函放到了办公桌上。
“又是律师函！”方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下属说道：“我知道了，你忙去吧。记住，时刻关注网络上的舆论。”
看过律师函之后，方琴的眉毛皱了起来。这是一个流量明星发来的，他被人恶意换脸，做成了和另外一位男星的“CP向”视频。于是他的经纪人就发来了律师函，要求龙牙公司停止侵权，并道歉赔偿。
方琴拿着律师函来到了技术组。
这个时候，新任技术总监王猛正在指挥工作。
“给我在两天之内完成推荐算法的升级，什么素材火了就给用户推荐什么，明白吗？”
张良离开后，公司又把这个人调回了“接头霸王”项目部，任技术总监。
“王总监，要不要加点限制？否则一定会出现很多违规视频。”一名程序员问道。
“先不要管这个！”王猛一口回绝了程序员的提议。
“可是之前张总监交代过我们……”
那人还没说完就被王猛打断了。
“现在我才是总监！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他离职了，你也想离职？”
程序员低下头，做起了自己的事。
这时，方琴走了过来，对王猛说道：“王总监，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王猛喝着咖啡，一脸的惬意。
当初张良把他踢了出去，现在还不到两个月，他又回来了！笑到最后的人是他！
“你们技术组能不能控制一下用户上传的素材？特别是那些和影视明星有关的素材！”方琴把律师函扔在了桌子上，说道：“这已经是我们收到的第八封律师函了！”
王猛随便看了两眼，嗤笑道：“律师函这种东西，当厕纸我都嫌它硌屁股。你怕什么？放心吧，没有几个人真的愿意打官司。就算要打官司也无所谓，拖个一年半载，最后顶多是赔点钱，没什么大不了的。”
“将来出问题了怎么办？”方琴皱着眉头问道。
“能出什么问题？”王猛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流量！”
“你……哼，我去找孟总！”
十分钟后，方琴从孟优的办公室里出来，到休息厅喝起了闷茶。
“怎么一个人在这叹气？”
朱龙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方琴看了他一眼，说道：“最近公司被投诉的次数越来越多，收到的律师函也越来越多，公关部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意料之中的结果。”朱龙摊了摊手，说道：“公司已经批准项目部成立新的子公司了，听说当初被张总监赶走的人都要调回来。”
“唉……”方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处理不过来了。”
“那要不要换个地方工作？”
听到朱龙的话，方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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