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苏祈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他:“你既然不爱我,当初又为何要娶我?”
沈疆軏愣了愣,道:“阎王殿你知道吗?”
“嗯?”
“关于它我不便同你多说,当初你知道玉面君的事迹,掌握我有利的情报;那日……我在后殿听到了你同先帝的话,便带着你逃婚,套出了情报。我……本不想耽误你的,只是天辰懿用李诗诗威胁我……”
想来也是苏祈自己当时沉浸在所谓家宴爱情中,自己赖上了人家罢了。
苏祈笑了笑。
沈疆軏不是薄情之人,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那个救他的姑娘,不是李诗诗,亦不是苏祈。
“我们明日便下山回皇城吧。”
苏祈这样说,她真的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
夜渐深。
苏祈靠在墙边,有些犯困。
“冷吗?”
沈疆軏的声音在对面响起。苏祈摇头,愈发困了起来。
“九九?”沈疆軏探了探她的额,热得烫手。沈疆軏立马出了房间打了盆冷水,浸湿了手巾敷在她额上。
沈疆軏守了她一夜。
这几日见她,她脸上都没有什么血色,沈疆軏知道近来她的身子一直不好,可真发起烧来,弄得他有些手忙脚乱。
苏祈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沈疆軏用狐裘斗篷裹在怀中,火炉还微微有些温度。
苏祈推开他,额上的手巾掉了下来。
沈疆軏揉着太阳穴,阖眼道:“早膳在桌上,本王微眯一会儿……”
苏祈洗漱后稍稍喝了些米粥;沈疆軏也不需要人唤,待她用完膳自己便醒了。
沈疆軏给她重新灌了一个汤婆子;为了防止途中下雪,他从山庄带走了一把油纸伞。
两人走至山庄门前,积雪没过了苏祈的小腿中段,举步艰难。
“九九……”
“沈王爷逾越了。”
“殿下。”沈疆軏有些哭笑不得,“臣背您走吧?”
“不必,本宫可以。”
苏祈抬腿迈开一步,雪灌进绣鞋,冰得刺骨。苏祈打了个寒噤。
沈疆軏道:“殿下,恕臣逾越了。”说罢便将人抗在了肩上。
沈疆軏身为习武之人,本就力拔千钧,苏祈也无多少重量,沈疆軏便觉得与寻常行路没有什么负担。
苏祈扑腾了几下,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好任着他将自己扛起,走了许远后放在一块干净些的石头上。
沈疆軏屈下身来又要给她脱鞋,苏祈拍开他的手,自己脱下绣鞋抖尽了里头的雪,罗袜中的小脚有了些长冻疮的迹象;苏祈没吭声,又穿上绣鞋。
一片雪花落在沈疆軏束得整齐的长发上。
“离城镇还有多远?”
“啊……回殿下的话,还有六里。”
六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沈疆軏脱下自己的狐裘斗篷盖在她身上,不等她拒绝便道:“殿下就当是怜悯臣了,若是您受冻了,太子殿下与其余几位殿下定是饶不了臣的。”
苏祈动了动嘴唇,不再说什么。
她的确是冷得厉害。
“下雪了。”
沈疆軏打开油纸伞,为她挡住了风雪。待她缓够了便转过身去,苏祈环上他的脖颈,爬上了他背。
“还劳殿下撑伞了。”
苏祈接过伞,将狐裘又裹紧了些。
一路无言。
许是白茫茫的一片苏祈看腻了,趴在沈疆軏背上睡了过去。
雪一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