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睁眼醒来,床边已没了温度,知道自己睡得晚了,没赶上他上早朝的时段。
“念姝……”
“来了。”念姝推门,“王妃,王爷前去早朝了,过会儿便回来。”
“我知道,洗漱。”
“诺。”
苏祈还未洗漱完,沈疆軏便回来了。沈疆軏接过念姝手中的活,梳着她的长发,为她盘着发髻。
“爷回来了?”
沈疆軏将玳瑁簪别入她发间,皱眉道:“今日早朝时,巫安国的使臣来了。”
“巫安国?”
“嗯。”
沈疆軏隐瞒了巫安国公主前来和亲之事,正因巫安国公主的和亲对象确是他自己。
这便是个难办的事了。他已有正室,先不论沈疆軏是否愿意和亲;苏祈也是一位公主,两位公主分不清孰尊孰卑,若是和亲,这个正室的位置令谁坐?
皇上好不容易将苏祈送回沈王府,绝不可能同意此事,但巫安国公主指名道姓和亲对象,又是联姻,拒绝也非易事。
苏祈照着铜镜又理了理发髻,道:“爷,看看妾身近来练的字可好?”
苏祈将他拉到案前,翻着理好的宣纸。
沈疆軏看了看,道:“嗯……这个'沈'字写得不错。”
苏祈笑道:“妾身近来在教阿辞写他的名字。”
念姝接上话头,打趣她道:“王妃,小公子隔着层肚皮,哪能看见呀,再说了,王妃写字……”
沈疆軏低笑,苏祈的字确有些惨不能睹,不过她从小习武,不好舞文弄墨,想来也是正常。
“来。”沈疆軏塞了支狼毫笔在她手中,握上她的手,“这’沈’字啊,在尾上向上勾得干净些更好看。”
苏祈握着笔,玉质的笔杆在手中温润圆滑,笔是好笔,墨也是好墨,苏祈却摆弄半晌也未学成,沈疆軏只好在一旁写了几个字示例予她看。
沈疆軏写得一手好字,流利的行草,给她示例时却写的是端正的行楷。
写得飘逸潇洒了,她是要看不懂的。
“爷真是叫人羡艳了,一身武艺不说,字也写得这样好看。”
沈疆軏道:“本王先前的夫子啊,字写得不好是要打板子的,打在手里可疼了。”
苏祈笑道:“爷也会怕疼?”
“我么,自然是怕的。”
沈疆軏无父无母,自小坚强,即便摔着碰着,也是自己站起来用小手揉一揉,可长大后,有时心痛了,却是揉不到的。
苏祈手心的刀疤,灼热得刺痛他。
当年苏祈一套一百零八式的踏云剑法舞得那样精彩,如今因为他,文不成武不就……
那套一百零八式的踏云剑法,他也是会的啊。他有缘见过一回,见之不忘。
苏祈握过狼毫笔,照着他的字迹临摹了几遍,勉强了有了些样子。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发丝搔得她耳根微痒。
“爷,妾身有件事,想同你说许久了。”
“嗯?”
“待妾身将阿辞生下来,妾身便想离开沈王府,前去云游四方,同……”
沈疆軏猛地退开了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如今,她还是要走吗?
他倾尽所有,也留不住她。
“……若是想走,便走吧。”
苏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倾尽所有,也留不住她,她想走,可想和他一起。
她想说:“待妾身将阿辞生下来,妾身便想离开沈王府,前去云游四方,同你一起。”
同他一起,共享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