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今天是中秋，白幼宁虽然没有回来，却送回来一盒月饼，让白老爷子高兴了好久，拉着乔楚生对饮，聊了一整晚以前的往事。

白老爷子酒量甚好，基本属于千杯不醉，而乔楚生被他多灌了几杯，出白府时都觉得脚步有些虚浮。回家的这一路上，被风吹得才清醒了几分。

一到家就看见沈星沉的屋子里难得没亮灯光，他尽量轻手轻脚地免得打扰她。

乔楚生拿玻璃杯倒了杯水，刚送到唇边，突然听见沈星沉屋子里一阵响动。他立刻警醒起来，敲了下沈星沉房间的门，却毫无回应。

拧开门锁，整个房间都被窗口透来的月光浸满，而沈星沉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嘴里说着乔楚生听不懂的外文。

乔楚生“林杳！林杳！你做噩梦了吗？”

乔楚生也不敢随意把她推醒，只能轻声唤她的名字。

沈星沉突然自己从噩梦中惊醒，一脸惊恐又茫然地看着乔楚生，眼睛里也没有焦距，似乎还陷在梦境的幻觉之中。

渐渐地她的眼睛里像是起了迷雾，汇聚成盈盈的泪珠蓄满眼眶。

沈星沉“乔乔？”

乔楚生“我在。”

乔楚生伸手试了下沈星沉的额头，觉得有些发烫。看着她的窗户也没关，正准备转身去帮她关窗户，忽然腰间一紧，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沈星沉一双素手拉住乔楚生的腰带，明明没使多大劲，却让他感觉怎么也动不了。

乔楚生索性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细细地观察沈星沉的表情。

乔楚生“怎么哭了？”

乔楚生用食指指腹把沈星沉眼角泫然欲坠的眼泪擦掉。

沈星沉“我没有哭，只是做噩梦而已。”

沈星沉终于缓了过来，深深呼出一口气，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乔楚生“你是不是经常做噩梦，所以晚上都不睡觉的。”

乔楚生终于想清楚了之前疑惑的问题。

沈星沉没说话，乔楚生就当她默认了，风清云淡地笑道，

乔楚生“做噩梦有什么好怕的，我看你做鉴定的时候也面不改色。”

沈星沉“你做过噩梦吗？”

乔楚生“我小的时候经常做噩梦。”

第一次见血的时候，

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

直到现在他偶尔也会梦魇。

沈星沉“你会做什么样的梦？”

乔楚生“这你就还是不要知道了，省得等下你又睡不着。”

乔楚生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只装满糖果的玻璃瓶，拿出一颗糖递给沈星沉。

沈星沉“你不知道睡觉前吃糖果会长蛀牙的嘛。”

沈星沉面无表情地拒绝，然后把枕头边的书递给乔楚生，翻开到指定的一页，指着最上面的一行道，

沈星沉“你给我读书吧。”

乔楚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照着她的要求一字一句地读道，

乔楚生“一个物理体系的状态由状态函数表示状态函数的任意线性叠加仍然代表体系的一种可能状态状态随时间的变化遵循一个线性微积分该方程预言体系的………”

沈星沉躺回床上，拉好被子，闭上眼睛，听了两句，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睛说，

沈星沉“啧，你不觉得你的断句很有问题吗？”

乔楚生看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他每一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觉得不耐烦，索性直接合上书扔在一边，命令道，

乔楚生“快点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沈星沉安静了片刻，从善如流地闭着眼睛问，

沈星沉“乔乔，如果你不做巡捕房的探长，之后会做什么？”

乔楚生“我大概会重操旧业吧。”

虽然没有具体和沈星沉说过自己之前是做什么的，但估计她也猜出来了。

想到这乔楚生也觉得落寞了几分，从一开始他选择走上这条道路，就注定了他没有选择，注定困于江湖。

沈星沉像是呓语般道，

沈星沉“原来我没有选择，你也没有……”

乔楚生靠在椅子上，看着沈星沉面色渐渐恬淡，呼吸慢而悠长。

乔楚生“我没有选择，至少我希望你有。”

乔楚生轻声道，说完起身给沈星沉捏了捏被角，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