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玉——”女孩柔软的声音打断了这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呵。”副宫主也不恼，极有耐心地低低一笑，“我期待你的选择。”
若玉自始至终垂着眸子，浓密微翘的睫毛将眸底晦暗的神色隐没，对方只当他驯服，收起折扇转身离开。
副宫主身边的人向来有把柄被他握着，他也不例外，自他入宫没多久，妹妹若雪就成了对方手中控制他的利器。
他可以为了妹妹抛弃人性，可以充当棋子潜伏在禹司凤身边，险些弃兄弟情义于不顾。
但他不愿伤阿酒分毫。
情之一字，着实如此诱人，他已经坠入深潭，又何必再负隅顽抗。
若玉朝外走去，迎上前来寻他的小姑娘，温声道:“阿蘭，待此事过去，你可愿随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阿酒直觉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少年眉眼间的释怀，歪了歪头，笑意清软。
“离泽宫。”
曾经纠结踟蹰的话题因为那场困兽之斗竟是毫不费力地说出了口，“副宫主靠挟持重要之人指使弟子为他做事，我的妹妹若雪就是其中一员。”
“但他如今的野心越来越大，阿蘭，我不想再任人鱼肉了。”
明明可以亲人爱人皆在身边安宁和美地生活，凭什么他要割舍一方？
女孩闻言，颊边清浅的梨涡愈发醉人。
青隽温润的少年郎她喜欢，平静如玉表面下的汹涌她也能看到，但他若是甘于现状，任由无形的锁链将自己侵蚀，她也是不会停留的。
须臾静默后，小姑娘柔嫩细腻的指节勾住少年纤长的指尖，声音清甜软糯，“好啊，我们一起去救妹妹。”
若玉不禁一怔，垂眸凝视女孩精致恬静的侧颜，最终将目光落向了那双莹润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既然已经坦诚，他便没再矜持，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吐露出来，“阿蘭，我并没有远大的志向，唯一的愿望就是和至亲挚爱度过余生，如此，你还愿意同我一起吗？”
“愿意啊。”回应他的是小姑娘毫不犹豫地点头。
很巧，她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否则就不会收敛锋芒，乖乖做一个痴心药理的普通人。
阿酒对成仙之事天生无感，哪怕这届天帝推崇无为而治顺其自然，十分佛性，给其他人留足了发挥空间。
这些没必要解释，也无从解释，对方好闻的淡青草香在此时扑面而来，阿酒抬起手臂回抱少年劲瘦柔韧的腰身，顺从低头将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
若玉心底一软，想说她傻，但在嘴边转了一圈又不忍心说出口，最终只是温柔地低声问，“就这么答应，不怕我骗你吗？”
“不怕啊。”小姑娘动了动脑袋，像一片轻轻的羽毛拂在他心上，娇娇软软的声音也像是在撒娇，“若玉，你会骗我吗？”
不会啊。
少年的心早就沉入温泉，洗去污秽，满腔爱意，任她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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