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牌战被安排在第二场，此刻第一场的激战正趋于白热化，场内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
谷岐路临拎着球拍步入候场区，几乎是踏入的瞬间，里面那个金色短发的少年便有所感应般看过来，明明是张扬的发色，气质却异常沉稳，连站姿都透着股紧绷的劲，像蓄势待发却刻意收敛起爪牙的雄狮。
“前辈好，我是橘桔平。”他率先开口，黑眸一如在公告栏旁时的沉静。
“你好。”谷岐路临也报上自己的名字，随后顺势靠在墙边，手中的球拍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姿态放松得仿佛只是出门晒个太阳。
“不必拘束。”他似乎看穿了对方的郑重，语气随意却带着某种让人沉静的力量，“U17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在这里，你只需要思考究竟能走多远。”
橘桔平目光微动，对上谷岐路临平静的双眸，那里面没有试探，也没有轻视，只是一种纯粹的告知。
“是。”他沉声应道，“我会的。”
谷岐路临微不可察地弯了下唇，没再说话。
两人之间恢复安静，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场上的比赛，只是若有似无的注意力总会分出一小点到彼此身上。
没过多久，场内的欢呼声骤然拔高，示意着第一场比赛已经分出了胜负，广播里传来清场与准备的提示音。
“该上场了。”
谷岐路临直起身子，手腕一旋，将转了一圈的球拍稳稳握住，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周身那股散漫的气息也尽数敛去。
橘桔平似有所觉，侧目看去，讶然地看见这位前辈那双淡然平和的眼眸里，终于映出了一丝属于赛场的锋芒。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穿透喧嚣而来。
“队长加油！打败那个高中生！”
神尾明扒着观众席的围栏，手拢在嘴前做喇叭状，朝候场区方向喊道，喊完见自家队长看过来，还兴奋地挥挥手。
这声毫不掩饰的助威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立刻在以吉川胜明为首的同队高中生中激起涟漪。
“喂喂，你们这些小鬼别把话说太满啊。”吉川胜明语带调侃，紧随其后也高声应援起来，“谷岐君，拿出真本事来，让他们见识一下属于高中生的实力。”
观众席上瞬间热闹起来，声浪此起彼伏，正入场的两人脚步皆是一顿。
“不好意思，我的队友有点莽撞。”橘桔平面色流露出一丝无奈，然而方才就有的胜负欲倒是被这热烈氛围又推高了几分，面对眼前这位不知底细的前辈对手，他的目光依旧坚定不可动摇。
“不过，我是不会输的。”
谷岐路临循声瞥见喊得正起劲的自家队友，见他们扯着嗓子不肯让声势落半点下风，眼底掠过浅淡的笑意。
转而重新看向橘桔平时，眼中那点玩味悄然褪去，连同所有外泄的情绪一起沉入眼底，化为一片深邃的平静：“我很期待。”
——
双方已入场。
橘桔平站在发球区，左手攥着网球反复摩挲，金色发梢下的眼神绷得很紧，周身隐约漫开一丝“猛兽的气息”，却没完全释放，似乎在留力试探。
谷岐路临有所察觉，目光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多停留了一瞬。
“love all，play，橘发球！”
随着裁判的声音响起，橘桔平利落地抛起网球，球拍随之挟着劲风猛然挥出，网球顿时化作一道凌厉的黄光，直扑向谷岐路临的反手死角。
观众席上，神尾明下意识前倾身体，嘴里还小声念叨“队长加油”，可下一秒他的目光就随着谷岐路临的动作顿住了。
占据球场另一边的少年像是早预判到球路，脚步只轻轻向侧后方滑了半步，反手拍面已稳稳迎上重球，手腕微沉便将来球的所有力道尽数化去，网球沿着一条精准的直线反弹回橘桔平的半场。
“双方都在试探啊。”菊丸英二坐在观众席前排晃着双腿，语气里带着点兴奋。
而在他身边，陆陆续续聚拢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国中生，显然都对这场洗牌战极为关注。
“再看看吧。”忍足侑士托着下巴，镜片后的目光专注，隐隐有些期待。
来自九州的雄狮，对面那位要怎样应对呢？
球场上，橘桔平大步迎上前，正手挥拍时悄然施加侧旋，试图打乱对手的节奏，可谷岐路临像是早有预料，手腕轻轻一翻就调整好拍面角度，回球时速度陡然增快。
“开始发力了吗……”橘桔平清晰感受到拍面传来沉重的触感，心下一凛，回击时也不自觉灌注更多的力量。
数轮拉扯之后，谷岐路临敏锐铺捉到对方转瞬即逝的死角，一记精准放短，橘桔平虽全力冲刺补救，球拍却终究慢了半瞬，只能眼睁睁看着网球擦框而过。
“15-0。”
裁判报分的声音响起，谷岐路临信手转了下球拍，随后身体微俯，重新摆好接球的姿势。
“力道还不错，再来吧。”
橘桔平深吸一口气，再次发球时，球速和角度更为刁钻，直逼边线死角，可谷岐路临依旧应对的游刃有余，他甚至没怎么大幅度移动，只是凭借手腕的微妙控制，就将球精准打回橘桔平的防守盲区。
几个回合下来，橘桔平试图用强势的进攻打破节奏，却总是被这个前辈用细腻的控球化解。
“Game，谷岐，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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