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随心而定 （已修）

观众席上，亚久津仁眉心微蹙，琥珀色的眼眸专注凝视着那个稍有些疲惫的身影。

少年不见平日里逗他的慵懒劲，也没有了记忆中近乎纵容的温柔。

原来在赛场上，他是这个模样吗？

冷静、自持，每个动作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那份平日里收敛极好的锋芒，只有在赛场上才能窥见一二。

脑海中过去和现在与对方相处的画面不断闪回，最后定格在此刻那双凌厉尽显的桃花眸上。

好像……自己对他的了解确实不够。

一点都不够。

“看来，谷岐前辈也开始有压力了~”身旁，千石清纯突然出声，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明目张胆去看亚久津仁的反应。

自打进了球场，看见谷岐路临那张脸，他才后知后觉想起那晚楼梯间的偶遇。

而亚久津明明就和谷岐前辈认识，偏生问起时就跟锯嘴的葫芦一样，什么话都不肯说。

亚久津仁瞥了他一眼，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再多说一句就宰了你的威胁。

千石清纯从善如流地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眼里却满是被我猜中了的笑意。

场中，谷岐路临闭了闭眼，压下脑海中因透支传来的细微刺痛。

还是太勉强了。

恢复期强行催动领域，甚至还没完全展开就已经让他的精神和体力耗尽了。

橘桔平敏锐抓住对方的虚弱期，以一波强势的进攻，连拿下两球。

“40-30！”

再丢一分，此局便将易主。

而再开一局，并不是谷岐路临所期待的，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不利。

空气紧绷。

谷岐路临经过短暂调整后，重新凝聚起专注，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但宛如深海般的沉静已然回归，无形的压力再次悄然笼罩整个球场。

再次回击时，他挥拍的动作有了些许变化，带着举重若轻的意味。

在网球离拍的瞬间，它没有“超音速”那般张扬的爆发音，反而很安静，安静地划过一道近乎诡异的直线，朝着底线径直飞去。

“要出界了！”观众席上，不知是谁失声低呼。

这个判断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就连场边的迹部景吾都微微蹙眉，幸村精市眼底也掠过一丝疑虑，以谷岐路临此刻的状态，再次出现控球失误也并非不可能。

而在场上，橘桔平的战斗本能让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看”到这颗球即将出界的落点，但是直觉又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犹豫间，网球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如同坠入深渊一般，带着决绝的势头狠狠砸在底线上，落地后紧贴地面，再无丝毫动静。

橘桔平的身体保持着扑救的姿势，就这么僵在半途，他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那颗已经停止旋转的网球。

全场寂静。

“40-40！”

“连‘沉渊’都拿出来了？”种岛修二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坐在栏杆上，“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很想速战速决啊？”

“沉渊？”观月初捕捉到关键词，下意识卷刘海的手指微顿。

“嗯，这可不是普通的旋转或者下坠。”入江奏多轻声解释，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周围每个人耳里，“你们也感受到了吧，来自海洋的气息。”

切原赤也吃惊地开口：“是前辈的精神力吗？”

入江奏多笑着点点头：“所以，当网球进入临君精神力的绝对领域时，它会像被深海吞噬一样，瞬间失去所有前进的动能与旋转。”

“那如果……”丸井文太托腮，面色是少见的认真，“用截击呢？”

“沉渊”的球速并非触碰不到，在网球抵达底线前截断，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他的想法与场上的橘桔平不谋而合，当同样的招式再次袭来，橘桔平果断移动到网球必经的线路上，挥拍准备在半空截击。

但是，不对——

橘桔平的瞳孔猛缩，这一球与上一球的轨迹看似都是冲着底线去的，但他猛兽般的直觉却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坠落点变了！

他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驱动，试图补救，但已经晚了。

网球如同被踩中了隐形开关般，不偏不倚，在距离拍面仅几寸处骤然坠落。

可怕的控球力与精神力在此刻乍现。

“不止一个坠落点。”手冢国光冷静地开口，一语道破关键。

不二周助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然睁开：“看来，在前辈的领域之内，网球的坠落点随心而定啊。”

“Game，Set ，and Match，Won by谷岐，6-1！”

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