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

清晨出门前，乔楚生不忘拿上苏夏之先前落在家里的围巾。

两人打算在家附近的摊位上简单地吃个早饭，便没有开车，并肩缓步而行。

乔楚生冷吗？

垂在身侧的手被握住，苏夏之偏过头看他。

苏夏之不冷。

她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手上却回握住他。

乔楚生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撤回视线的瞬间忍不住微微低下头浅笑。

填饱了胃，身上也暖和了许多。

乔楚生一会儿去哪儿？

苏夏之回律师行，晚些时候还有个会。

苏夏之下午打算去法院……

乔楚生你最近有接案子吗？

苏夏之这倒没有。

乔楚生那你……

苏夏之我是去观摩学习的。

乔楚生教授接的案子？还是你律师行的同事接的？

乔楚生该不会是哪位帅气的男律师吧？

苏夏之否认，想到了什么又欲言又止。

苏夏之没有，就是一位前辈……

说到这里，苏夏之不自觉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环住乔楚生手臂的手也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乔楚生放慢了脚步。

乔楚生怎么了？

苏夏之上个月虹口发生的那件案子，你听说了吗？

乔楚生听说了，听说北区捕房的巡捕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苏夏之凶手是个英国人。

乔楚生无论他是哪国人，他当街动手杀人，就是罪过。

乔楚生而且当时现场有那么多人证，影响也很恶劣，这件案子应该也没什么悬念。

苏夏之现在糟糕的就是……

苏夏之转过身，在他身前站定。

苏夏之凶手已经逃走了。

乔楚生逃了？逃哪儿去了？

苏夏之自然是回家了，回他的家。

乔楚生歪头疑惑地看她。

苏夏之一边解释，还不忘抬手比划一下。

苏夏之……大洋彼岸。

乔楚生案子查清了吗？

苏夏之查清了，凶手和被害人事前并不认识。

苏夏之在案发之前两个人在街上因为一些琐碎的事吵了起来。

乔楚生冲动杀人。

苏夏之没错。

乔楚生那人就这么放走了？

苏夏之这就要问问北区的巡捕房了，当时的确有不少人证。

苏夏之但抓回去调查之后，结论变成了事实不清，证据模糊。

苏夏之凶手被保释出去后，不知道联系了什么门路跑路了。

苏夏之如今工部局里本就是英国人占多数。律师行的一个前辈接了这个案子，免不了又要和当局叫板。

苏夏之希望前辈在法庭上能扛得住威压。

乔楚生为了这件案子奔波了这么久，虽然我不认识这位前辈，但想他为了这件案子奔波这么久，那说明他心中的信念一定很强大。

乔楚生既如此，那他不仅能扛得住，还一定能打个“漂亮仗”。

乔楚生走到她跟前，为她打开车门，等她坐好才绕到另一边。

苏夏之你待在上海的时间比我长，洋人横行不法的情形见得不比我少。

乔楚生是啊，老爷子安排我去巡捕房也有这层意思。

乔楚生没急着发动车子，反而牵过她的手摩挲着。

乔楚生平日里我在捕房和帮里两边跑，就连筹备婚礼都是帮里的弟兄们帮忙，我……

苏夏之我知道你还有正经事要忙，没关系。

苏夏之而且我觉着他们肯定没少忙活这些，至少比你有经验啊。

乔楚生认真回想了一下，除了最近为路垚和幼宁准备了简单的西式婚礼之外，前几年倒是也没少给帮里前辈们的孩子的婚礼帮手。

乔楚生在这方面，我的经验可不比他们少。

苏夏之诶？

乔楚生不过做新郎我还是头一次。

乔楚生牵着她的手晃了晃，苏夏之失笑。

乔楚生夏之。

苏夏之嗯？

乔楚生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苏夏之疑惑地看向他。

乔楚生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够钱带着心爱的人去旅行。

乔楚生我知道你也憧憬过蜜月旅行，很想去巴黎，但是我现在走不开。

苏夏之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留下来陪你了嘛。

乔楚生等我忙完老爷子吩咐的事，就带你去旅行。

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苏夏之虽然害羞，但也忍不住想逗逗她。

苏夏之看来楚生哥你已经攒够了钱呐，其实你忙你的，我倒也不介意一个人去……

乔楚生钱本来就是你的，你当然可以都卷走，但人必须也一并带走。

乔楚生略微掀开上衣，露出别在腰间的那副手铐。

乔楚生到时候我就把咱俩拷在一起，你想去哪儿都有我陪着。

乔楚生想始乱终弃？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