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太

“今天要按时下班吗？”

苏夏之嗯。

见苏夏之时不时地瞄几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经过的女同事见状，交接好文件后走到她的办公桌旁，手自然地搭在椅背上，微微前倾着身子八卦道。

“今晚是有约吗？和男朋友……”

“啊不对，现在应该是老公了。”

苏夏之的确是有约会。

苏夏之想到什么，歪了歪头没有继续说。

“他来接你？”

苏夏之摇了摇头，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

苏夏之我等会儿自己过去。

“这样啊，祝你玩得开心。”

苏夏之点了点头，目送同事回到工位上，又继续低头忙着手头的工作。

要在下班之前处理完呐。

苏夏之踩着点儿走进舞厅，一进门就向着卡座的方向打量着，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激动地朝着自己招手，脸上挂着笑容。

苏夏之怎么约在这儿了？

“不可以吗？”女人穿着粉色洋装，见苏夏之走近，顺势拿起吧台上的酒杯递过去。

“这可是我爸的朋友特地从国外带回来的白兰地，尝尝。”

苏夏之大小姐怎么自备酒水了？

苏夏之不疑有他，直接接过就递到唇边。

“这不是打算特意带给你尝尝嘛。”

微抿一口后，苏夏之没有立刻放下，端着酒杯轻轻碰了下她的。

苏夏之谢谢。

“上次你推荐的那本书我看了，不过还没看完。”

苏夏之你没觉得无聊就好。

“一开始想读着读着就想睡觉来着，”她说着，和苏夏之相视一笑，“不过后来我觉得，应该是我看的时间不对。白天看的话不容易睡着……”

“对了，上次你给我提的那本书……我在我哥的书房里看见了，不过只有原版拉丁文版的。”

苏夏之那我暂时不要了，看不懂。

“好。”说着，时不时瞄向舞池的方向。“改变主意了记得跟我说啊，我去向我哥开口。”

苏夏之好。

“要去跳舞吗？”

苏夏之不了，我去那边坐一会儿，再待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原本倚在吧台旁的苏夏之站直了身子，挑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摩挲着手里的酒杯，眼神望向吧台的一端，那里有个电话，此时，一个调酒师正手拿起听筒说着什么，感受到对方投过来的视线，苏夏之状似无意地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时的巡捕房探长办公室内，乔楚生正端坐在桌前写结案报告，桌角的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他没抬头，只伸手用两根手指挑起听筒，放到耳边，歪着脑袋将听筒夹到耳朵和肩膀之间。

听见电话里的内容后，乔楚生才下意识起身。

过了一会儿，去拿外套的动作停了，愣在原地。

乔楚生等等，你说她和谁在一起？

“……没错，四哥，刚才和嫂子说话的就是孟小姐。”

乔楚生这俩人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这个不清楚……不过听起来，她们两个还很熟的样子……”

听见这个名字，乔楚生闭眼“嘶”了一声，皱着眉在原地踱步，又坐回到椅子上。

乔楚生她现在还和你嫂子在一起吗？

“孟小姐和一个法兰西男人在舞池跳舞呢，嫂子一个人在卡座喝酒。”

乔楚生好，我知道了。

苏夏之没有开车来，原打算拦一辆黄包车回去，但偏偏自己又喝了酒，还是走一段路再拦车吧，她这样想着，将双手揣进口袋里，沿着街道向家的方向走着。

副官苏小姐。

一辆车在她身后不远处先是减了速，最后直接停到她身旁，驾驶座上的人打开车门下来，小跑着走近，在适当的距离停了下来。

苏夏之副官？

副官这么晚了，苏小姐怎么还在街上？还是一个人。

苏夏之约了朋友喝酒，想出来走走再回家。

苏夏之你在这儿，那……你们少爷是不是回来了？

副官少爷他没有，本来计划香港那边的事情办完之后就回来，结果他又一声不响跑到北平去了。

苏夏之那督军……

副官老爷知道之后也发了火，最后还是拿他没办法。

苏夏之我以为督军会直接来硬的呢。

副官要是少爷能这么轻易就范的话，当初就不会从德国军校逃出来又跑到英国去了……

苏夏之笑笑，没有接话。

副官……我送苏小姐吧。

还没等苏夏之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乔楚生不用了。

乔楚生揽过苏夏之的肩膀，紧了紧外套。

乔楚生天凉，还穿得这么单薄？

苏夏之不薄了呀。

乔楚生鼻子都冻红了还说不薄。

乔楚生抬手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

副官乔探长。

乔楚生闻声转过身看向副官。

乔楚生你是……顾宸的副官对吧？

副官是。

乔楚生不用客气了，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你也早点回去吧。

副官识相地道别，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被叫住。

乔楚生还有……

乔楚生以后叫她乔、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