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船舱内,三人目光轻轻交汇,空气中仿佛凝滞了一瞬。
木梨酱的装饰显得有些繁复,船舱内的陈设却带着几分杂乱与多样。
皇甫瑾的目光扫过那些隐约透露出现代气息的器具,却迅速将这念头压了下去,心中只道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三人的神情各异,有的黯淡无光,有的蹙着细眉,像是画中走下来的小姑娘般带着几分忧愁,又或是单纯静静注视,沉默中透出别样的意味。
皇甫瑾的眼神只空洞了几秒,随后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即又猛然抬起,飞快地掠过一眼。
本该穿着鹅黄色衣裙显得活泼灵动的人,此刻却像被染上了一层陈旧的气息,安静得不像话。
夕雨凤白兄?
夕雨凤实在不明白,为何每次面对她时,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哪
里还有刚才辩论时那惊才绝艳的模样?反倒像陷入某种莫名情感的漩涡里,难以自拔。
夕雨凤自然听说过这位名动天下的女子,虽然再怎么惊艳,进了春风楼却也终究不过如此,即便是未曾卖身,那身份也差不多是一路人了。
皇甫瑾什么?
夕雨凤只是拱了拱手,神色一如往日般清冷淡然。
夕雨凤没事。
然而,当听到那边传来倒茶的声音时,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眼里流露出些许复杂难辨的情绪。
某处正忙着倒茶的身影。
皇甫清……
一不小心,皇甫清的手碰到了茶盏边缘的水渍,滑腻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忍不住低呼出声。
皇甫清嘶!
皇甫瑾!!!!!
夕雨凤眼看着皇甫瑾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冲了进去,耳边传来的是一声强行压抑的急促喘息。
夕雨凤……
果然病得不轻。
皇甫瑾皇……你怎么这般慌张?姑娘。
皇甫瑾一边用帕子轻轻覆在对方烫伤的地方,一边柔声询问,语气里满是关切。
皇甫瑾怎么这么不小心?
然而这些话传到皇甫清耳中,却如同嗡嗡作响的苍蝇般令人烦躁。
皇甫清我一向不倒茶的。
语气理直气壮,站在一旁的夕雨凤已经气得快要炸开。
这两人明明今天早已经称兄道弟(至少夕雨凤如此认为),可现在看到对方这副模样,简直让人无语至极,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夕雨凤清儿姑娘,此举不妥。
皇甫清有何不妥?
皇甫清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哪怕那双眸子里有着些许不加掩饰的敌意,她依旧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
夕雨凤那双冰晶晶的眼眸微微抬起,长长的睫毛随着情绪轻颤,仿佛飘落了一片片雪花,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可惜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并不属于她。
皇甫清暗想,夕雨凤全身上下最为出众的,大概就是这双眼睛了吧。
仿佛冰山美人一般,只是此刻那真正的冰山美人却不在场。
天启应该是出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想必,还是因为皇甫瑾吧。
夕雨凤以上犯下,便是不妥。
皇甫清闻言捂嘴轻笑,笑容如莲花骤然绽放,又媚又娇。

皇甫清清儿倒是不知,谁是上,谁是下呀?
皇甫清是夕公子您?
皇甫清还是锦公子哈哈哈哈哈……
娇软的笑声在幽静的船舱中回荡开来,如珠玉滚落,带着几分嬉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