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女人

007：女人

　　他是来履行诺言的？

　　当季礼对莫沁雨说出这句话时，莫沁雨的内心似是凭空出现一股泉水，缓缓的侵蚀起心中那十几年筑起的高墙。她不明白，为什么？就因为当初那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就因为他要带我走？

　　起初相遇的第一眼和如今的肉体欢愉，在她心中本是那般虚假，可就这一刻，那同床的欢愉像是镀上了一层光辉，那双眼的交汇像是裹了一颗糖，这些与那句话融成一颗种子深深扎根在了她心中。

　　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男人。之前的一切在这一瞬间也真真切切的似花儿一样，发着诱人的香…耐人寻味。

　　她感觉到脑海有丝线崩断的声音，鸣呤绵绵…

　　季礼抱起莫沁雨，从阁楼上缓缓下落。

　　忽然起了风，塔顶的红吊球绽开成数条红幕飘飞，笼罩了下来。红幕外映现出两人的身影，隐约是相吻，隐约是爱意。

　　季礼抱着莫沁雨落下，身后红幕在风中化作碎布飘飞。他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楼上的众人都盯着这一幕，却是无言无声。

　　玉儿从男人身下起身，着衣，脸上泪花蒙蒙可微笑着。

　　季礼一只脚已经踏出，当他提起另一只脚时，老鸨走来轻笑道：“银府的黄金剑真是天下的好男人，竟然能对一位妓女动了情。”

　　“那又怎样？”

　　“这贱人好歹也是我的人啊。”

　　“等下就是我的人，也将一直是我的。”

　　“这是我藏春阁的角儿，你可知你带走了她，可就是夺了我的命！所以…”

　　“钱？，呵呵！银府不会赖你的账。”

　　“所以自然是要以命相抵！”老鸨冲出“黑风…”话未落，老鸨整个身躯便砸入了地板中。季礼转过身向前走，没有再看她。

　　“北凉王不会放过你的。”老鸨狠狠道随后口吐鲜血。

　　“聒噪！”

　　顷刻，狂风骤起向老鸨涌去。突然风旋被一根玄铁棒砸散。来人是一位干爽男人，身后带着数十人，皆持兵器。季礼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便认出是凉王座下十将中第三的曾筑。

　　银府中北凉王十将的画像仅有九幅。这人的画像就在其中。

　　曾筑没有多话：“10万两白银，自断一臂，你带走她。”

　　季礼自然明白这老鸨是北凉王的人，否则一个女人组织凭消遣方式为目标的运营，在这吃人的北漠根本无法站稳脚跟。

　　“杀了你们，也仍然可以带她离开。”

　　老鸨从地板中爬出，讥笑道“去哪？量银府也不敢留这婊子。哈哈。”两位人扶着老鸨，而她见北凉王那边人已到，底气便足了，也是说了下去：“一个臭野鸡，也想飞出去做凤凰，可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万人唾弃的贱种，真以为这是爱情啦？”老鸨指着楼上又道：“还有你们这些贱货也是一样，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刚才想些什么？我给你们一份饭吃不是让你们白日做梦，没有我你们都活不下去。贱狗！”

　　莫沁雨紧紧拥靠着季礼的胸膛，有那么一丝温暖，那么一丝温柔缕缕传达到她心中，老鸨越是如此说道，越是让她觉得身旁这男人才是真正的依靠，突然有个思绪跃出——这样，即便是死也算是有了依属，不必惦着坟头草无人来除吧。

　　曾筑将刀扔在地上，莫沁雨看着地上的刀，手上不止的紧紧抓着季礼的衣袖。

　　风吹起了季礼的头发，黄金面具下乌黑的眼神坚定不移地盯着地上的刀。

　　刀刃的乌光似随风飘摇，晃地莫沁雨手心的冷汗浸湿了季礼衣袖。

　　季礼转头看着她，用温热的双手握住了她的细指，那面具下浮现笑容。

　　“不要…不要…”莫沁雨颤抖地细说。

　　季礼低身俯下伸出了磨满茧子的手。

　　缓缓…缓缓…

　　老鸨的笑容似石子投入了水波，荡漾开来，甚黄的牙齿漏了出来。

　　“不要！”

　　莫沁雨竟从腰带中拔出了软剑指着季礼，厉声道。季礼手停下了，却没有回头看她。老鸨笑容瞬间消失。

　　这一句，像按着了沉默键…

　　莫沁雨的头发披散开来在风中凌乱，她哭笑不得，泪水涌了上来，刺声：“你们-你们圈养…我十几年，我每天活着～像蛊虫，我吃人肉…我。”莫沁雨抽咽：“我以为我能搏出这个地方，可我太蠢了，我太傻了！蛊虫就是蛊虫，你们的控制终究还会在。”泪水冲脱了脸上的妆容，艳红的是血泪还是胭脂？

　　季礼依旧没有回头，不过，手却再次缓缓下降。

　　“你为什么要爱我！为什么？为什么？”莫沁雨嘶吼着，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动了情？他为什么又要如此执着？

　　季礼没有因此停下，众人却是盯住了二人。

　　莫沁雨讥笑起来，双目再无秋水，散去了明丽。她抽回剑，朝自己颈部刎去。

　　众人动了，最快的是季礼，他箭步而上，紧紧钳住莫沁雨手腕，可不料莫沁雨竟摆脱了他的束缚，挥剑朝他胡乱劈去。银练剖过了季礼的肚肠，没等季礼感觉到吃痛，曾筑已经挥着玄铁棒砸来，十几人也是紧随其后。高手之战往往只是取决一瞬，而刚才季礼眼神一滞，曾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别人或许只知黄金剑是银府客卿，可他知道那人就是季礼——那夜的刽子手，他必需为王除掉他。

　　棒砸爆空气，暗器类的飞镖，毒箭，小刀也是破空而来。楼人的众人疯狂逃窜，老鸨也是退去。

　　莫沁雨呆滞的看着季礼露出的肠子，又看向季礼双眼，他眼睛已经被血丝网住，只是依旧坚定，柔情。

　　这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

　　季礼贴住莫沁雨，握住了她的手背与剑，强行带着她的身形移动，先是格挡再是破击剑光翻飞。风势起，剑光随风呼出。地上的红幕碎布再次飘飞，而后被撕裂的更碎。

　　纷纷扬扬三千剑，横尸遍野无人知！

　　此剑招一出，剑下无人生还，所以横尸遍野也无人可知，可现在剑是软剑，形是女人形，刚猛的剑法如此施展，自然差距极大，更何况对面的可是北凉王座下十将中第三将！

　　玉儿看着，舞剑的二人，再起的红幕，泪花点点翻落，粘上了碎红幕，突然一记乌光梭进了她的胸口，玉儿倒了下去，恍惚着，时间回到了最初，一个花季少女笑靥如花，一个健朗的少年行步如飞。他带她来北凉城，买了一把木梳，随后叫她在这站好等他，等着等着…

　双方散开，地上却已经伏尸三具。季礼整个左臂衣袖破碎，半边身子差点被曾筑砸碎，背上也是血迹斑斑。莫沁雨身形跟不上她，可他怎又忍心这个女人受伤！　

　　玉儿躺在地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可眼泪还是涌着出来，血液印在了红幕上，又有红幕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最后看见那个少年回来了，而她依旧笑靥如花…

　阁楼的柱子上残留着一记记剑痕，一件件暗器，屏风或被斜劈，或被催毁。

　　众人对峙着，突然季礼大吼：“杀！”

　　一剑功成万骨枯！

　　剑意铮铮，无数烈风切割起了空气，软剑鸣呤不断，剑芒绽出快将软剑压碎。

　　曾筑眉头紧皱，大喊道：“退！”

　　剑道天人合一，此子天赋果然不一般。曾筑本是带着轻视而来，不然也不会第一回合自己人竟然被小子瞬杀了三人。他的实力还不至于护不住。

　　一群人速退，躲在了障碍物后面。风吟吟，空气被抽走，他们呼吸都已经困难起来，冷汗浃背。

　　一秒，两秒，三秒…风声骤然停了，大堂陷入寂静，又过了几秒。众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大堂中，莫沁雨一人躺着，红衣铺开，软剑碎纹遍布插在了她的小腹上，红幕落下，真像成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