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说!你快放开麒儿!”
见识到了舒卿瑜的狠厉,柳千惠心中便不敢再 打她的小算盘。
她算来算去,谋来谋去的为的都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她这个唯一的儿子吗?
眼下,就连她的儿子都在舒卿瑜的手中,甚至被他掐住了脖子,万一她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舒卿瑜,到时候只需要那人手指用点力,那她的儿子就没了,她多年的期盼算盘可就都泡汤了啊!
“放开?”
舒卿瑜歪了歪脑袋,颇为不屑的勾了勾唇。
“柳千惠,你该明白的,如若不是你一直不肯承认,本公子也不屑于去利用你的儿子来逼你妥协。”
瞧瞧这话,说得多冠冕堂皇,几句之间,就把舒麒之所以会被他掐着脖子的由头,转移到了柳千惠的身上。
“舒卿瑜,这些年来,到底是我小看了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如此卑鄙之人,竟然对女人和孩子下手!”
“噗——”
“卑鄙?”
“柳千惠,和你比起来,我这点狠厉又算得上什么?”
显然,柳千惠这招激将法并没有达到任何的作用,聪明如舒卿瑜,又怎会不知。
“话说,你儿子也太重了点吧,我手都要提不动了呢,你说我要不直接把他掐死,然后扔掉吧,这样我手就能放松一下了。”
“提的我胳膊都酸了呢!”
男人说着,略微有些松缓的手指,又再次蓄力紧缩。舒麒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变得酱紫。
“娘……救……救……我……”
舒麒的眼神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看见了很多“金丝”,他不停地捶打着舒卿瑜的手,试图能掰开一点点,让自己能够呼吸。
但是,舒卿瑜是谁,他如果诚心想要一个人死的话,那个人哪还来的反抗的余地?
“舒卿瑜,我都说了,我说,你还不快放开麒儿!”
“那你倒是说说呗,看看你说的符不符合我的要求,我在考虑要不要放了,嗯……这个废物。”
男人丝毫不受柳千惠嘶吼的影响,依旧漫不经心的转动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好似那个掐着人脖子,随意断定一个人生死的人不是他一般。
“娘……救……我……”
“麒儿!”
要说什么最锥心,估计就是现在舒麒那绵软无力的求助声,以及他那已经垂下来的手,再也无力挣扎的双腿……
“我承认,是我,是我想要麒儿继承舒府的家产,是我让婢女买了雷公藤下在了老爷常喝的汤药里,是我派了自己身边的死士去刺杀你,也是我让人传出舒窈天煞孤星的预言,说是她克死了老爷,将她赶出了舒府。”
说着,柳千惠的表情变得狰狞,事件一件一件的吐露出来,她也褪去了富家太太的风姿,此时的她就如同那个被仇恨占据了身体的疯子。
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溶解的花里胡哨,整齐的发髻也在嘶吼中变得歪歪斜斜,她指着舒卿瑜,似呐喊,似诉说,似忏悔……
周围的宾客面色各异,有些妇道人家,更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已经疯癫了的柳千惠。
在这男权至上的时代,女性地位地下,平常就算是男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女人都没有说话的权利,更何况舒柘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好男人,没想到竟然是死在了自己小妾的手上。
一时间,众人唏嘘不已……
“没错,就是我杀的,哈哈哈哈……就是我杀的……”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这些都是我麒儿的,都是麒儿的,你们都该死……”
瘫坐在地上的柳千惠已经陷入了疯癫的状态,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不住的摇头,嘴里念叨来念叨去的也就那几句。
舒卿瑜冷眼看着这一切,感觉到手中的挣扎之力逐渐微弱,舒卿瑜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随手一扬,昏迷过去的舒麒就被他扔出了大厅。
随后,他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竟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坦然的擦了擦自己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擦得格外认真……
待擦完之后,这才把帕子扔了,也不在意会不会被别人给捡走,毕竟那方帕子于他而言已经脏了。
“来人,把这两人,给我丢出府去。”
话音刚落,边有几个小厮急忙跑了过来,分别架起了舒麒和柳千惠二人就往府外跑去。
虽说这几年,舒府里面的内宅之事一直是由柳千惠在打理,舒柘也没有过多的干扰,但是这柳千惠毕竟是一个二房的小妾扶上来的太太,舒卿瑜却是嫡长子。
孰轻孰重,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最是清楚,毕竟,看清楚风向可是关乎到他们能否活得长久的重中之重。
“对了,还有那个吃里扒外的人狗东西。”
“给我卖到京城最大的窑子里去,终身不得赎身。”
舒卿瑜一边交代着,一边拉过一直就站在一旁的舒窈,恭敬地跪在了刚刚柳千惠她们跪着的蒲团上。
挺直的脊背,微微泛红的眼眶,无不在诉说着他对舒柘逝世的哀痛。
“不要啊,少爷,奴知错了,奴再也不敢了,少爷饶了奴吧。”
“求求少爷不要把奴卖到那种地方去,让奴做啥奴都愿意。”
丫鬟抵不过家仆的力气,挣脱不开钳制,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拖出去了,只得大声哭喊,希望舒卿瑜能网开一面。
可她,还是太不了解他了……
“真吵,把舌头拔了吧。”
“少爷!”
丫鬟难以置信的看着舒卿瑜,瞪大的双眼足以表达出她内心的震惊。
“哥哥——”
“阿窈不怕,今后哥哥都在你身后,谁都不能欺负阿窈。”
一瞬之间,舒卿瑜有仿佛回到了那个如同三月暖风的他,如谪仙下凡,不染一丝尘埃。
“哥哥,父亲棺前,不宜见血。”
“阿窈,马上就是七夕灯会了,到时候哥哥陪你去看花灯,如何?”
显然,舒卿瑜并不打算和舒窈深入那个话题,同时也不想放过那个杀父仇人。
“一切听哥哥的。”
舒窈自然知道,舒卿瑜岔开话题的目的在哪里,她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是她却选择了理解并包容舒卿瑜。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参加家父的葬礼,刚刚让大家见笑了,吊唁结束了的宾客就随我前往前厅用膳吧。”
闹剧总归要收场,而作为舒府今后唯一的男子,舒卿瑜自然担起了招待宾客的职责。
而舒窈是个女儿身,自然还要跪在舒柘的棺木前,给前来吊唁的宾客的家属一一回礼。
“阿墨,这里麻烦你先帮我看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舒卿瑜也不等锦墨同意,就带着一批宾客一边攀谈一边前往用膳的地方。
眼看着就要到风水先生算的时间了,舒卿瑜找来了村里有名的抬棺之人,用一只压在棺木底下的公鸡的鸡冠,分别给他们眉间点了滴血。
“起棺——”
领头之人大喊一身,负责抬棺的“八仙”们一同使劲,棺木离地……
舒卿瑜抱着舒柘的遗像,舒窈拿着花圈,负责一路走一路撒,眼睛红红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下葬——”
随着最后一捧黄土的落下,舒柘最终在这块地下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