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敏的太太姓陶,是上海滩鼎鼎有名的西医大家陶乃仁的女儿,毕业于上海教会贵族学校中西女塾,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是一位很有才情的大家闺秀。
乔楚生与路垚进门拜访的时候正赶上午后,陶知云正在午睡,两个人被管家迎进来之后便在楼下等,不一会,便见到了陶知云。
一身精致的苏绣旗袍,头发挽的丝毫不乱,脸上的笑容温和恬静,行走间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这是一个刚刚失去丈夫该有的模样么?
乔楚生与路垚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而后路垚微笑着上前道:
路垚“想必您就是徐太太吧,我们是巡捕房的,想就您丈夫的案子和您了解一下情况。”
陶知云“二位辛苦了,请坐。”
陶知云说着温婉一笑,微微抬手下人们便立刻会意的端上了茶,路垚笑着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叹道:
路垚“雨前龙井,好茶啊。”
陶知云听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旁的乔楚生却一脸郑重的开了口。
乔楚生“徐太太,是这样,我们今天早上接到报案,说平安公寓内发现了一具尸体,巡捕房到场后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验与认定,确认是您的丈夫徐仁敏先生遭他人谋杀身亡,方才中午的时候通知了徐先生的亲属但......”
陶知云“这事我知道,我当时不在家,是管家老郑去的。”
陶知云说着眉目间的笑意稍稍敛起,而后低垂着头叹了口气,又道:
陶知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路垚“徐太太这话何意?”
路垚闻言眉梢微挑,一脸好奇的问道:
路垚“难道徐先生生前有与人结仇么?”
陶知云“结仇?商场上的算么?”
陶知云说着微微一笑,眉目之间略略有些冷淡。
陶知云“仁敏前段时间因为一点纱厂的事情与织布局的刘茂则吵了起来,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刘茂则还曾扬言要仁敏付出代价,之后又是请人闹事,又是煽动抗议,闹得鸡飞狗跳的,人人不得安宁。”
陶知云“要我说都是无用功,败都败了,认不认又有什么用呢。”
她这般说着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悲伤之色分毫不见,举手投足间倒是有几分解脱的释然。
乔楚生“听说,徐太太最近和徐先生的婚姻出了点问题?”
乔楚生低垂着眼睑,言语间不加半分掩饰,就这么直直的将话问了出去,有那么一瞬间,陶知云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还是那副端庄大方的闺秀模样,只是嘴角的笑意十分勉强。
陶知云“乔探长倒是消息灵通啊。”
她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而后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额角。
陶知云“我与仁敏本就性情不和,结婚多年也未见好转,我无子嗣,也与他无甚恩情,又何必苦苦纠缠呢,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路垚“无甚恩情?”
路垚显然抓住了这一关键点,歪着头笑了笑,又道:
路垚“可我怎么听说徐先生好像并不同意离婚这件事呢?”
他这般说着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微笑起的脸上里带了一点试探的意味——
路垚“我听说陶家在徐先生的产业下占股不少?”
陶知云“路先生是什么意思?”
陶知云一直端在脸上的假笑终于落了下来,眉眼间气恼之色十分明显,她看着路垚与乔楚生,忽而露出一个冷笑——
陶知云“怎么,二位是觉得我与我丈夫的死有关系么?”
她这般说着交握在身前的双手微微攥紧,指节上硕大的钻戒晃得人眼前发晕。
路垚“当然不是,不好意思徐夫人,此次拜访冒昧了,多谢您的茶,告辞。”
路垚说完微微一欠身,回手将满脸疑惑乔楚生一把拉起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