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思向西北方向一路行驶了个多小时，路上再没有碰到其他AI。小思是个话说不完的可爱女孩，一路上听她说了很多，我整理出一些关于这个虚拟世界的信息。
“来世”的设计极尽还原真实世界，即使这里的居民不过是意识上传形成的代码，但依然能够有几近真实世界的生活体验。比如饮食，人虽然不会被饿死，但是若久不进食，身体会虚拟出营养不足导致的虚弱状态。睡眠也是同理，太久不睡的话，身体也会变得虚弱，其实是一种代码运行变慢的模拟表现。
另一方面，因为“来世”的整体架构坚不可摧，“朝闻道”的黑客只能靠木马植入AI进行入侵。虽然入侵成功了，但是“来世”的基础体系并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这里的居民并不会因为倒计时结束而被自动封存，而是会被AI早上主动封存，封存的效果就是山上那位僧人被枪击中一样，进入灰白色的休眠状态。腕表则是用来强制性给上传的居民加上监控定位的措施。
小思是第四批被上传的居民，她被公益机构从众多空难的遇难者中挑选出来。是“朝闻道”公司接收的极少数免费用户之一。她看到AI入侵后的扭曲世界，毅然加入了反抗的团队。
小思滔滔不绝地说了很久，突然问道：“那你呢？”
“我？”
“是呀，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关于你的事你自己却一句话都没说过。”
我皱起眉头：“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并非是谦虚，更不是遮掩，当小思问起后，我才想起自从进入“来世”之后，我对真实世界……姑且称作“前世”的事情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只记得我叫卫阳，我有个好朋友叫陈平西，是个胖子。至于我的工作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就连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上传到这里的都不知道。这时我又想起前几天的幻觉，那辆黑色轿车和刺眼的灯光。
小思满脸兴奋地从酒吧里出来，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娜姐出门去了，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那你高兴什么？”
“我们可以去找娜姐呀！”小思神秘地贴近一点道：“娜姐去的是叫‘井边集’的黑市。听说那里有很多好东西，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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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在这个小镇边能有这么热闹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和城市截然不同，这里的人穿戴更加多元化，从发型的多变就能看得出来，刚到来世时，街上行人的发型种类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现在，我想从众多的人群中找到两个一样的发型都觉得困难。
“井边集”是一个对于AI来说定义为“法外之地”的地方。这里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可以延长腕表倒计时的APP，可以封闭自身定位信号的“宝石戒指”，我还看到一种激光笔，可以照在脸上把自己的相貌代码改成任何明星的样子。
我充满好奇地在这里游逛，对于找萨娜这件事倒不是特别的在意。小思看起来已经是识途老马了，大部分的商品对她产生不了吸引力。直到她站在一个小摊前，驻足了很久。
那是个手机，就是一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手机，正因为如此，它才再一众商品里显得与众不同。我好像也有很多年没见到过这种手机了，操作是按键式，屏幕很小，也无法触摸操作，更主要的是，它总是发出一点“嗤嗤”的杂音。
小思道：“萨娜姐可能是去了其他地方，一时也找不到她。不如我们把这个手机买下来研究？”我奇道：“这种古董一样的电子产品，你怎么会有兴趣的？”
“正因为这是古董，所以才要买。”看到我更奇怪的神情，小思解释道：“你想想，这么老的东西，也只有年纪像古董一样的人才会有兴趣，比如“创世者”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老到可以自己进博物馆了。”
我顿时也来了兴趣，按照曹九之前的说法，“创世者”们在AI的入侵之下都已不知踪影，说不定这个古董“手机”会有些线索。
不出所料，这种“科技含量”很低的东西卖相很差，小思以很低的价格买到手。我们回到“枫丹白露”，找了个旅馆住下，小思手头看上去颇为宽裕，定了间有两张大床的房间。我们立刻开始研究。
我们先是胡乱拨了几个号码，没有什么反应，又试图查看联系人的列表和短信记录，不知是什么原因，屏幕总是显示各种乱码。在捣鼓了半天之后，小思气鼓鼓地往床、地上一掷，“果然是个破烂古董，根本就用不了。”
手机落在地上，在地板上打了几个转之后终于倒下，响起沉闷的一声。接着，“铃铃铃”，那手机竟然发出了最古老的电话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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