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柒姬奈带着琉逃跑的半个小时后,康且教堂内。
这里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厅,那位副主教正站在大厅中央瞻仰着台上的佝嵇神的雕像。
“……”
他也如同一尊雕像一般,静静地伫立着,无声无息,就连背影也显得如此僵硬。
他虔诚的目光坚定不移地定格在这尊真正的雕像上,看起来就是一个狂热的邪教徒,尊崇着自己的信仰,丧失了所有来自尘世的判断力。
“主啊,你会希望我这么做吗……”他缓缓吐出这句话,却让人感觉他从没期待过回答。
一个穿着白袍的教徒从大门处走了进来,他像是害怕打扰到面前的这人一般,走路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默默地在他身后站着。
过了许久。
“有什么事,”副主教没有转过身,“直接说吧。”
“之前您让我们抓的那几个在难民区散布毒气的人,跑了两个。”教徒说道。
“怎么跑的?”他显得不紧不慢的,似乎并不在意。
“被,一名修女救走了。”教徒把头压得低低的,“您看我们是不是要把那个修女——”
“你觉得他们有那个把握么,”他转过身来,眼中已没有了那种虔诚,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冷漠,“连几个人都捉不到,还好意思继续做教会的卫兵。”
“对不起。”教徒略带惶恐地向他请罪。
“为什么道歉呢?这又不是你的错。”他笑了,像真的变成了一位慈爱的教父一般,“也不是那些卫兵的错,只要做到最好,神一定会感受到你们的内心的。”
“是。”教徒仍然低着头。
“好了,起身吧,去完成你应尽的义务吧。”他轻轻地拍了拍教徒的背,便走向了深处——那里是教皇的休憩处。
没抓到么,觉得有些惋惜呢。
他轻声叹了口气,虽然那人的能力很强,但在某些事情上总是不肯守规矩。
毕竟是从甾耶骨那边过来的,虽说有来自王都那边的保证,看上去也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但总是不太放心。
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么。
正想着,他已经走到了教皇大人的房门前。
首先要想好措辞。
他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房门。
“进来。”
一个清冽而平静的女声从中传出,允许了他的到访。
“打扰了。”他缓缓地推开门。
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正面对着镜子,摆弄着头上的纯银王冠,将那已经十分微小的角度差错小心地纠正着。
她的脸与雪出奇地相似,只是她是一头白色直发,周围散发的也是一种“生人勿进”的高冷气息,完全不容许任何人侵犯她的场地。
“您也不需要那么追求完美的,在其他人的眼中您已经很完美了。”他劝道。
“副教大人倒是很爱操心这些事呢,”少女终于满足了自己看似强迫症一样的完美主义后,浅笑了一下,“在别人面前这种完美形象是靠自己保持的,你不这么觉得吗。”
“您是在担心之后的慰问难民的事情吗?”他问道。
“算是吧,他们也是为了王国奉献过许多的人,如果再不上心一点的话,我又有何颜面面对父王呢。”少女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这些话。
“对了,”少女像是想起什么事,“关于魔力流失那件事,还没有研制出解药吗?”
“没有,听那些魔法师说,好像是无法找到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
“那就没办法了,”少女脸上稍有些不快,“让他们尽量再快些吧,之后继续对付洪蟲的过程中,我们还需要这些勇士的力量。”
“我会再催他们的。”他微微欠身,向少女表示服从。
少女的眼睛瞟向这位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副主教。
“在我当选为这任教皇之后你就总是像这样呢,等级观念对你来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要了?”
“并不是这样,只是您在塑造完美形象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要减少和其他人的接触吧?”
“听上去有点像抱怨呢。”少女露出了些许寂寞的表情,“不过你说得对,不可避免地……”
“对不起,但在您伤感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向您汇报一下。”
“说。”
“之前在难民区投毒的犯人逃掉了。”他冷静地说道。
“投毒的犯人是谁?”少女问。
“是一名从罗蜜镇来的商贩,叫夏青琉,之前在康且教堂闹事的也是他。”
“你怀疑他吗?”少女像看穿了他一样。
“当然只是一种较大的可能性而已,”他半跪在地上,语气中满是诚恳,“罗蜜镇只是位于边境的一座小镇,前些日子从那里经过的使团现在杳无音信,与此同时在那边隶属于精灵领土的妖精花田遭受了西部频发的蟲灾,现在又出来夏青琉在这边闹事——我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说了那么多,结果只是想调动自己的暗处势力啊,以前杀的人难道还不够吗?”少女冷眼看向他,但最终还是转过身去,“如果你觉得这样是正确的话。”
“那就去做吧,我不会干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