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贾相,会不会有点莽撞?”男人一袭黑衣站在顾璟熹房里。
顾璟熹绕坐桌前,冰冷着脸,“谁让他碰了不该碰的。”
“先是抗婚,后是抄贾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乔浔?”
顾璟熹没承认也没否认,冷静得倒是让林浣更加焦躁起来。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顾璟熹遇事冷静,而林浣却总是沉不住气。
“我从未见过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乔浔是个好姑娘,可这才多久,你就对她动了真心?每天来府上拜访你的千金闺秀你可都是看都不看一眼…”
“谁说我们只认识了这么久?”顾璟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林浣想起什么似的问他:“难道…是那次…”
顾璟熹打断林浣的话,“我激怒皇上,才能变主为被。”
林浣接过他的话题,“你效忠陛下,为他出谋划策,而陛下却总是轻信贾相谗言,一次次试探你,把你推向风口浪尖儿。而你又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不肯屈服,这样便中了小人之计,陷害你意图谋反。而如今,你激怒陛下,陛下就会对你起杀心。我们也大可顺水推舟,表面上变主为被,实则便被为主…”
林浣心中顿悟,不愧是顾璟熹。
那是顾璟熹五岁那年,深夜里一帮人潜入顾府大开杀戒。
纵然顾文崇是旷世奇才,可对方人数众多,最终还是被为首那个人一刀刺入心脏…
娘亲硬是被人从顾文崇身上拉起来,对方见她长得俏丽,欲要掳走。谁料她竟扑在那人剑上自杀了…
躲在树后的顾璟熹虽未看清那人的脸,却生生记得那双眼睛和眼尾的黑痣。
那时候的刘域还不是皇上。
知道先帝独有一子,还天生脑障。而最器重的人便是顾文崇,想必先帝卧倒病榻,自然要将皇位传给顾文崇。
于是便合计其他几个朝中大臣,带兵刺杀了顾府。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过当年在他刀下苟活的顾璟熹。
林江是顾文崇生前挚友。
当他赶来时,整个顾府都已经是尸横遍野了。独独一小男童死死扑在顾文崇和顾夫人身上痛哭,除此再无生机。
后来林江将他带回了林府。
那也是顾璟熹第一次认识林浣,后来才得知,两人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从那以后顾璟熹再没哭过,更没有笑过。永远都是没有表情,说话也很少。
倒是林浣生性顽皮,每天拉着顾璟熹和他厮混在一起。
再大一点时,林江便教林浣练剑,因为林家世代都是将军。而顾璟熹在绘画方面从小便是天赋异禀,林江便为他备好画纸和各色颜料。
所以一般画面总是顾璟熹坐在石桌前作画,林浣在他面前练功。
可最最气人的是,顾璟熹不仅在绘画方面天赋异禀,在武功方面也是天赋极高。
虽说他未同林浣一起练功,实则把剑法套用在了毛笔上。
如此人才轻而易举便会显露于朝廷,如此才智也轻而易举便会取得刘域的信任。
如今他重振顾家。林浣也被他借口看守画阁而留在身边。
十八年的血海深仇了,一直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如今刘域自己找上门来,也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顾璟熹放下茶杯,目光渺远,穿越万水千山,直戳刘域一颗猜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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