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儿时初见,巴掌大的苏棠一点点教着魏无羡如何自己照顾自己,到后来少年风流,时时刻刻护着苏棠。一朝化形,少年眉目间的惊喜,以及最后少年惊惶痛苦的神色。
如一张张无声的黑白照片闪现,却又很快如潮水般退去,最后只能记住一个叫魏无羡的少年,是她一直放在心上的人。无关风月,无关情爱。
苏棠(糖糖)“羡羡……”
忍不住泪流满面,苏棠没有记起所有人,却独独记起了魏无羡的所有。
也对,那年山洞初见,他们共同生活十余载,一起找了居住的小家,认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家人。家人……是谁呢?
魏无羡“糖糖你想起我来了是不是?完全想起来了?”
魏无羡抬手拭去苏棠脸上的泪水,聂怀桑见两人这副情态,挥挥手示意几个小辈先行退下。深深看了一眼苏棠,这才转身离开。
聂怀桑魏兄……可真是让人嫉妒啊……
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摩挲着扇骨上细细刻着的苏棠二字,神色复杂。
而藏书阁内的苏棠就仿佛打开了记忆的大门,只要她拼命想记忆中牵扯出来的人,就总能想起许多往事。
苏棠(糖糖)家里人是谁呢?是……瑶瑶和洋洋啊——
苏棠(糖糖)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眼前浮现出一张温柔的脸,轻轻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苏棠下意识就知道,那是瑶瑶。瑶者,玉也,性情温和坚韧,心思玲珑通透。
恍惚看见一个孩子被推倒地,苦苦哀求着老板施舍药材,小小的苏棠看不下去悄悄施法,让那些落在孩子身上的拳脚不再疼痛。却没想,孩子机灵,一眼看到了她。
就这一眼,却成为最深刻的画面。那是一双满是黑暗的瞳眸,对人的憎恶,对世界的愤恨。这个孩子合该是我养着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在苏棠脑海里盘旋。
果然,那孩子最后还是留在了身边。那是孟瑶最无助的时候,也是他重获希望的时候。苏棠不知道孟瑶怎么想,她只是想着,真好啊,这个孩子不会走入歧途了。
记忆里还有一个瘦小的小孩,爱吃酥糖,经常围着她转。他们一起分享一颗糖,也一起整蛊别人。
对薛洋来说,孩童时的记忆全是痛苦的,没有温暖,也没有疼爱。偏偏最后这一切都是一个巴掌大的人给他的。那个小小的人坚定地护在他的身前,对另一个比他大一些喜欢穿玄衣的孩子面前,轻声说着多养一个他的原因。
看得出两个人的日子不太好过,可最后还是留下了他。
苏棠看着三个少年相伴长大,日子从最初的清贫慢慢变好,他们也开始逐渐有了默契,彼此懂得保护对方,虽然少不了一个苏棠在里面做粘合剂,但至少四个人的感情都越来越深刻。
后来又多了一个叫江澄的小少年,日子愈发鸡飞狗跳。
江澄爱狗,魏无羡厌狗,冤家的性质从小就显现出来了。生活中慢慢就多了许多身影,温柔似水的江厌离,暴躁但其实嘴硬心软的虞夫人,心性正直善良的江枫眠。后来又多了温和儒雅的蓝曦臣,寡言少语的蓝湛,胆小却心思缜密的聂怀桑……
一个个身影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苏棠终于完全想了起来。
苏棠(糖糖)“羡羡,小道长和宋道长呢?”
魏无羡为她拭泪的手一僵,突然有些不敢面对她。
魏无羡“糖糖,我……”
苏棠(糖糖)“我知道。”
踮脚勾住魏无羡的脖子,让他能直视她的眼睛,语气坚定而严肃
苏棠(糖糖)“我知道你们留下我一定有苦衷,这一点我从未怀疑。”
苏棠(糖糖)“我相信你们从未背弃过我,唯一难过的就是你们没有和我说清楚这件事。”
轻而温柔的吻落在颊边,魏无羡惊喜地搂住苏棠的腰身。十六年,这件事一直都是魏无羡心里的疙瘩,如今听到苏棠这样说,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魏无羡“你不怪我就好……”
苏棠这个姿势几乎被魏无羡整个抱了起来,脚踮得有些费事,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
苏棠(糖糖)“怪你什么?我知道你做事都有缘由的,就是……”
魏无羡“什么?”
苏棠(糖糖)“你稍稍松开我一下,我踮脚有点累了。”
好好的气氛被破坏的一干二净,魏无羡不知道自己是该说习惯了还是怎么样,但却不得不承认,这种有些高兴,有些无奈,还有一点点心塞的感觉真的是很让人……怀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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