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云为衫抱着复杂的情感重新来到梨溪镇的家,想要见一见她二十年来期待的牵挂。
现在,她复杂的心情写在了脸上。
“不然,你们还是过来坐吧。”
傍晚时分,晚饭过后,歇脚的客栈里一共只有两桌在用膳。一桌是宫门的人,一桌也是宫门的人。
“不了。”宫远徵简明扼要的拒绝,顺手还给玉清澄夹了点菜。
云为衫并未坚持,出发之前玉清澄就已经说明了需要他们装作陌生人,非必要不想暴露他们是一队人的事情。只是他们两个在那里实在是过于惹眼,尤其是宫远徵,好像是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还非要为了面子保持一副淡淡的态度,纠结得很。
没人注意这场只有两句话的谈话,外面旅人行色匆匆,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这几个陌生人。
没一会儿,宋君凌回来了,身上的衣服是新的,却掩盖不住他的风尘仆仆。
玉清澄看了他一眼,说道:“安根了吗?”
“马前吧。”宋君凌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直接拿起筷子。
这俩人怎么不说人话?宫远徵迷惑的看着她。
玉清澄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宫远徵听不懂,果然是没出过大山的孩子,她用看像傻子一样怜悯的目光看着宫远徵,说道:“我就是问他吃没吃饭。”
宋君凌含着饭,模糊不清的又说了一段乱七八糟的话,把宫远徵都听迷糊了。
“他说,路上可能有跟踪的人,但身手很好,他没抓到人也不能确定对方身份,怀疑是无锋。”玉清澄一边充当翻译,一边喝了一口茶。“你正常说就行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们这是什么话?家乡话?”好像被孤立了,宫远徵一早便最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到了眼看着她和别人默契十足的时候,心里难免会微微发酸。
“这是津门一带的黑话,一些江湖人之间沟通的方式。”
“哦。”扒拉一口饭,没什么滋味。
或许是从这里开始才算得上是真正了解玉清澄,宫远徵并没有感到失落。他不是温室里的花,却被关在宫门,鲜少了解外面的江湖。从市井帮派开始了解,看一看她曾经走过的路,这是他想要的。
“这就受不了了?”宋君凌从饭碗中抬起头,笑着打趣宫远徵。“阿澄可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样子,她这个丫头坏的很!”
这么几天相处下来,宫远徵也熟悉了宋君凌,虽说大舅哥年纪大一些,但是长着一张娃娃脸,性格也很开朗,三个人好似同龄人。
“有多坏?”他回以同样的笑容,当着最记仇的人的面说她坏话。
“这个不好说,”宋君凌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面色如常都玉清澄,笑容多少有点勉强。“你得自己品,细品。”
宫远徵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容更加放肆:“空郎,之前我就发现了,你好像很怕阿澄。”
一生的污点被这俩破孩子拿去反复鞭尸,宋君凌真想大嘴巴子抽死他们两个,就应该把宫尚角也一起带来,好好管教一下他这个欠揍的臭弟弟!
他咬牙切齿,操着一口纯正津门口音,恶狠狠的说:“你和她学,你得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