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坞这段时间可热闹了,不禁兰陵金氏家主金凌过来了,就连远在清河的聂氏家主聂怀桑都跑了过来。虽然没有献身咒的任何书册古籍,可他们把和法阵相关的图谱书籍一大摞一大摞地都抱了过来。
江晚吟把除了当值的弟子,其他所有的弟子门人都调集起来,一部分四处查找古籍的下落,一部人则分散出去,到处打听有没有能医治修士神魂的医师圣手。
很快,仙门百家都知道了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遍寻医者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所以。只知道是寻医,却不知是何人有疾!信息稍微灵通一点的,倒是或多或少联想到了夷陵老祖,可又担心是捕风捉影,万一惹恼了仙督和江宗主,含光君,蓝小公子,总是祸事,因此都静观其变,留意事态发展。
众人和魏无羡天天泡在藏书阁,翻了个头晕眼花,也没能找到相关的任何信息,反倒是个个看得面如土色,如丧考妣。
魏无羡看着心有不甘的众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有这么多关心在意他的人,为他寝食难安,可真是罪过!
金凌大舅舅,对不起⋯
金凌红着眼睛。好不容易才又多了一个真心关爱着他的大舅舅,怎么就又要没了呢?大舅舅真可怜……
魏无羡(魏婴)傻孩子。
魏无羡摸了摸金凌的头。
魏无羡(魏婴)这是大人的事,你道什么歉啊。人生如梦,世事无常。我能重活一世,洗清污名,还有这么多朋友兄弟相伴……不亏啊!
金凌擦着眼泪。
金凌大舅舅……
聂怀桑魏兄⋯
聂怀桑拍着魏无羡的肩膀。
聂怀桑也别灰心,说不定仙督那边有好消息呢?
金凌对!
金凌叫道。
金凌姑苏蓝氏藏书浩瀚,必然会有解决办法。我这就给思追他们发信去。
魏无羡(魏婴)回来!
魏无羡喊住了金凌。
魏无羡(魏婴)不用了,含光君已经在找了,若有消息,必然会尽快传过来。你舅舅也已经四下找人打探消息,有消息也会传回来的。
金凌默默停住了脚步。对啊,还有含光君,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救大舅舅的。
江澄听你大舅舅的。
江晚吟走到金凌身边,拍拍他的头。
江澄舅舅会想办法,你先回去休息。
金凌可是⋯
金凌睁大了眼睛想抗议!你们都没休息啊!
魏无羡(魏婴)听话,去吧。
魏无羡笑着安抚这个快炸毛的小家伙。
魏无羡(魏婴)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去吧。
金凌看了看身边的舅舅,又看了看温和笑着的大舅舅,还有守在大舅舅一旁的聂宗主,这才怏怏不快地走了。
聂怀桑关切地问道。
聂怀桑江兄,仙督那边有没有消息?
江澄消息不断…
江晚吟愁眉不展地说,接着低声抱怨。
江澄正事不做,反倒屡屡问起亲事。
聂怀桑啊?哈哈……
聂怀桑笑着。
聂怀桑这是要恭喜魏兄和江兄了!大喜啊!
江晚吟翻了一个白眼:
江澄人都快没了,屁用!
魏无羡倒是爽朗地笑:
魏无羡(魏婴)同喜同喜!
聂怀桑江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聂怀桑用扇子拍着江晚吟的肩膀。
聂怀桑还未成定局,不要这么悲观嘛。事无绝对,说不定,明天就有转机呢?!是吧?魏兄。
魏无羡(魏婴)就是,江澄!
魏无羡搭着江澄的另一边肩膀。
魏无羡(魏婴)你师兄我,可就靠你了。
江澄起开。
江晚吟抖了抖肩膀,作势要把扒着他的魏无羡甩开,却又没使一点劲儿。
江澄谁让你总是作死。这次如果真的……
他转头闭了闭眼,咬紧了牙,捏紧了拳头……
魏无羡(魏婴)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给我收尸了嘛。
魏无羡全不在意的样子。
魏无羡(魏婴)多这一次不多啊。
江澄⋯⋯
“……”混蛋,这次可不是从前那么简单……
聂怀桑看着两兄弟表情不对,靠了靠魏无羡的肩膀,嬉笑着转开了话题,
聂怀桑如何?我当初可没说错吧?
魏无羡指着聂怀桑的鼻子,摇着头:
魏无羡(魏婴)你呀!一门儿心思都在这上了?
聂怀桑那是!
聂怀桑还不客气。
聂怀桑我是早就盼着有这一天了。魏兄,江兄,这杯酒,我可是喝定了!
江晚吟摇了摇头:这俩混蛋,都火烧眉毛了,还有闲情逸致说这些!
聂怀桑靠着魏无羡的肩膀蹭了蹭,看着江晚吟,一副八卦兮兮的样子问道。
聂怀桑那,江兄,这是要准备聘礼呢?还是要准备嫁妆啊?
魏无羡皮笑肉不笑地斜睨着聂怀桑。
魏无羡(魏婴)这很重要吗?
聂怀桑看看右边一脸恐吓地盯着他的魏无羡,又看看左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江晚吟,直接认怂:
聂怀桑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反正不论是蓝二夫人,还是魏夫人,到时就见分晓。不过……他贼笑着,看江兄面如黑炭的神色,估计是魏兄出嫁吧?呵呵……
江晚吟无奈地摇头:魏无羡,你有脸倒是说啊!
……
是夜,一通痛饮过后,江晚吟和聂怀桑踉踉跄跄地被扶回房休息,魏无羡则独自一人坐在祠堂外的亭子里,靠着栏杆,抱着酒坛,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月色下的莲花湖,繁花已逝,只空留下那一池宁静的水,依然波澜不惊地宛若碧玉。光秃秃、七零八落的梗茎,三三两两散落在秋风中。哪还见得昔日荷叶层层,花枝璀璨的美景?
突然,一股颓败的味道涌上了心头,淡淡的,难以言表的渐渐散开来。那数九寒冬、万物萧瑟的景况也已离得不远了吧?
魏无羡颇有些惆怅地又喝了一口酒:罢了罢了!既然不能如愿,不如活的释然!一切皆顺其自然吧。
……
突然,一阵淡雅的香风袭来。
魏无羡一个咯噔,酒意醒了大半:身后有人!
这里是江氏的祖宅,禁制重重,戒备森严。加之他醉意阑珊,也就没有注意。可即便如此,这人都能毫无声息地摸到这里来,说明来人灵力非同一般。
魏无羡(魏婴)来者何人?!
……
白紫衣良辰好景,还需得美酒佳肴啊。
一声清脆且包含笑意的声音从身侧响起。随即,一个浅绿色的身影在他身边的美人靠上坐了下来。
魏无羡头一歪,挑着眼睛望过去。
来人肤白胜雪,明眸善睐。垂链髻上插着一只通透的碧玉簪,垂下的银丝在月光下发着莹莹的亮光。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半个面孔。浅绿色的箭袖长裙逶迤拖地。一只祥云造型、润泽透明的玉坠在她的胸前悠悠晃动,泛着一阵柔和的暖光。
哇!好一个大美女!
魏无羡笑嘻嘻地道:
魏无羡(魏婴)美人姐姐,这是打哪儿来?
白紫衣自是从来处来。
她含笑取下了遮面的白色薄纱,挑眉看着魏无羡。
白紫衣怎么,不欢迎?
魏无羡乐呵呵地说。他暗自嘀咕,只要别让蓝湛知道就好。
魏无羡(魏婴)这么美的姐姐相邀,哪有不欢迎的啊。
来人白纱的后面琼鼻笔挺,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剪水双瞳清澈明亮,淡扫蛾眉薄粉敷面,一副倾国倾城之色。她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灵动,眉眼一扫,美丽不可方物。
魏无羡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眼前闪过。他喃喃低语:“娘亲……”
魏无羡(魏婴)娘亲。
那姑娘听见了,也不言语,只是露齿一笑,转身走到亭中的石桌前,也不见她动作,只随手一晃,两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酒杯就拿了出来,再拿出一碟香辣豆干,一碟花生米,一碟酸辣藕丁,还有一碟卤牛肉!
白紫衣既有好酒,也得有好菜。可惜我来得太晚,酒家大都关门了,
白紫衣没买到好菜。不过,如斯美景,再有浊世翩翩公子相伴,秀色可餐,也不算遗憾了。
她撇了撇菱角一样的红唇,她晃悠着手上的天子笑酒坛,眼角眉梢的笑是那样娇俏可爱。
白紫衣天子笑?怎么样?魏公子,赏个脸呗?
魏无羡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全无感伤,只哈哈笑着,伸手拿过酒坛,开始一杯杯斟满:
魏无羡(魏婴)哈哈……好酒!不错不错!”
这丫头,比他还能撩!
白紫衣你别费心机了。
她翘了翘嘴角。
白紫衣我的结界,不是谁都能破的。我们现在就是在这里弹琴唱歌,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半点的。
魏无羡一惊!这丫头,好机灵……
白紫衣好了,别瞎猜了,我是白紫衣。
她微微笑着说。
白紫衣我若要害你,就不会把凝魄丹给你了。
魏无羡(魏婴)是你?
魏无羡大惊,豁然站起!
她就是白紫衣。
早该想到了!魏无羡暗自懊恼。蓝湛说她的灵力很高,且身高外貌都差不多,怎么就没想到呢。
魏无羡(魏婴)我还没多谢你呢!
魏无羡说完就要行礼。
白紫衣伸手托住了他的手,笑着道:
白紫衣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魏无羡一下傻了眼。
魏无羡(魏婴)自……家……人
白紫衣是啊,自家人。
白紫衣巧笑嫣然地说。
白紫衣看我,说的没头没脑的。上一次我有急事,没能待你醒来。紧赶慢赶,我总算是赶上了,没有迟到。今日秋意正浓,湖光潋滟,正是好时好景。来来,我们坐下,慢慢聊。
当时白紫衣许诺三月之期,这才过半,她就已经匆匆赶来,不可为不尽心。魏无羡暗自心想:可是,这光秃秃的湖面,哪来的好景?糊弄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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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紫衣笑着道:
白紫衣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切一下脉。
魏无羡(魏婴)有劳。
魏无羡道了声“有劳”,然后乖乖地把手搁在桌上。
白紫衣不再玩笑,沉默着扶脉细辨。
好一会儿后,白紫衣收回了手,笑着说:
白紫衣暂时无恙。这凝魄丹总算是稳住了你的魂魄。
魏无羡(魏婴)那日魏婴昏迷之中,都未能致谢呢。
魏无羡端起酒杯。
魏无羡(魏婴)我敬你一杯,以表谢意。
白紫衣也举起杯:
白紫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别总叫我姑娘,算起来我比你大,你叫我姐姐吧。
魏无羡(魏婴)⋯⋯
“……”白大美人儿,你这样自来熟,你家人知道么?魏无羡心里默默吐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