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陈其华的院子很精致,里面伺候的人也都很尽心,后来靳家人送给陈其华的侍女,也被允许带进来了。
陈其华觉得这段时间过的很安逸,安逸的让她频繁想起了在静心庵的那段时间。
“我那会儿去大昭寺,他们还不让我看你,我就安排下面的人,杖毙了一个陈人,那些人一看,我这个公主是胆大的,手里也有权,就不敢不让我去看你了。”
长公主伸手抚摸了下陈其华的头发,陈其华坐在床榻旁,靠在长公主旁边。
母亲的轻声细语,屋内昏暗的烛火,此时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靳三娘,倒与我投缘啊,我于你起名其华,就是想,灼灼其华,她给你起的那个小名,倒是很配。”
“那会儿你还小,不知道,每次我走的时候,你也不知道挽留我,每次要走时,我看你望向我的眼睛,我都在想,本宫什么都不管了,就要带走你。”
长公主眼睛弯弯,想到了什么,嘴角又下去了,“可是,那会儿天下已经不太平了,周天子势弱,他看管不住全天下,加上连年的灾害,像陈国梁国还好些,百姓们最少还能吃上些东西,虽贫苦,但不至于饿死。”
“可是,其余四地不行了,梁国的探子说,各地百姓为了活下去,甚至都有易子而食的情况。”
长公主握住她的手,“所以,陈梁不能战,那时我哥哥已经不大好了,当时的太子现在的陛下还太小,其华,我有这个责任撑起梁国。”
“陈梁两国的恩怨,绝非因我之事而起,也断不会因你降生而终。其华,你要明白,唯有站得更高,才能于这乱世之中求得生存。陈国之人,用名声、宝藏之类来束缚你,不必理会。说到底,不过是陈国朝廷想借你之手挑起事端罢了。”
陈其华抬头看向她,点点头,“我明白了,母亲。”
长公主见陈其华绷着小脸,唇角微微扬起,笑意浅浅地浮现在面上,“你也别这般紧张。你既已明真相,母亲信你心中自有分寸。更何况,你以为我这个长公主的名头是虚挂的吗?虽说如今我身体不好,陛下也接了权,但我手里的东西,可不会少一分。你尽管放心,这些都是你的,你弟弟有他父亲看管,我也不会插手,只你,我会妥帖为你安排好一切。”
陈其华将脑袋靠过去,倚着长公主,良久,才开口,“母亲。”
长公主看她这个样子,也知她从前的艰难,但什么都没说,轻轻拍起了她的肩膀,让她上床,躺在了旁边,搂着她,轻拍她的背,缓缓唱起了小时候唱给她听的儿歌。
等到陈其华确定了要走的日子,长公主就日日安排她一些事情,知道阻拦不了,就尽可能教她些东西。
陈其华有时会觉得,教她东西的母亲和平时的母亲,不大一样。
桃花结结巴巴的问,“小姐,怎……怎么不一样?”
“你知道公主是什么样子的吗?我以前只以为是贵气,但现在觉得,不一样,很不一样。”
那时一种权利带来的自由与底气,陈其华坐在窗前,任由桃花替她疏通头发,如今她的头发长了不少,这些时日因为母亲生弟弟外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头发也没再管了。
陈其华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过些时日等出了城,头发还是要剪的。
“公主就……就是公主啊。”
桃花疑惑。
陈其华轻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