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陆绎修好手铳后,褪下衣物,蹑手蹑脚的上了床榻。此刻,她安静的睡着,均匀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他紧紧的将她揽入怀里,抱着她,入眠。
夜里,他很警醒,生怕她又发烧,时时刻刻去查看她的情况。还好,她的体温一直都很正常。他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点儿。
今夏这几日很是听话,老实的待在官驿养病。闲来无事,她就缠着林菱教她江南的刺绣。她笨手笨脚的,好几次都把手指扎出血了,这倒让陆绎很是心疼。可她似乎来了兴致,每天乐此不疲的坐在椅子上琢磨刺绣的事儿,陆绎也着实无奈。也罢,只要她喜欢,他可以一直陪着她,守着她。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转眼,就到了平宁侯六十大寿的日子。这天,扬州城里是热闹非凡。平宁侯府里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宾客皆是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一些天子门生。他们聚集在一起,举杯相邀,纷纷道贺,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陆绎领着今夏来到了候府。她的风寒已经好了,精神头很不错。要说这平宁侯倒真会挑日子,扬州城今天是阳光明媚,春光正好。
平宁侯可真真儿气派,这是今夏进府的第一感受。且不说这候府是建得恢宏无比,便就是拿地上种的赏花来说,这也都是珍贵品种,寻常人这一辈子也买不起一株。这也不难理解,那日赵曙为何能穿得那般奢华。如此想来,这个平宁侯还真如大人所说,深受先帝的器重。
小厮锦衣卫都指挥陆大人及其夫人到——
门口的小厮报着来人。
陆绎抬手,示意下人们将他的贺礼送来。
瞧见陆绎的贺礼,众人皆在心中感叹道——阔气,实在是阔气!不愧是在京城做官儿的人,这送起礼来,是毫不含糊。只见诺大的院子里摆了整整十箱金银珠宝,其中不乏上号的玉石,珍珠,玛瑙串儿什么的。
赵邕陆贤侄,老夫有失远迎啊。
一个老翁朝他们走来。
今夏瞧来人身强体壮,像是个武将,心中了然。原来,这就是平宁侯赵邕啊。
陆绎赵伯父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先父在世之时,还常常同我念叨,说想要再与伯父切磋一番。
陆绎这撒起谎来倒是面不红心不跳的。早些年,陆廷的确常与赵邕比试武艺。但自从赵邕迁来扬州之后,二人的联系便少了。陆廷也并未再同陆绎谈过有关赵邕的事儿,所以,他今日这番话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听到陆绎这番说辞,赵邕脸色一变,感概道。
赵邕昔日我离开京城,说等我在此安定之后,便寻机会回京再与他吃两盏茶。唉,只可惜啊……
谈话间,赵邕便瞧见陆绎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连忙问道。
赵邕这位是……
陆绎微微转头,与今夏相视一笑,牵过她的手,说道。
陆绎内人,袁今夏。
赵邕好好。
赵邕笑着说道。
赵邕之前便听闻贤侄娶妻了,今日这么一瞧,倒是个懂事的姑娘。
今夏侯爷,今日怎么不见府上的三公子?
今夏挤出一个笑脸,而后又朝四周望去。那一晚的事儿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的,此仇不报,她就不叫袁今夏!
赵邕的脸色凝重了几分,犹豫再三,颇有些为难道。
赵邕是我教导无方,前几日这小子跑去喝花酒,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抬回来。现下,他还下不了床,正在房中修养。
赵邕的这个三公子赵曙是个什么德行,在场的人都知晓,所以他也无需隐瞒。
今夏哦,原来如此啊……
今夏抬眼去看陆绎,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心中偷笑着。与此同时,她这心里也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赵邕哎呀,别提这些事儿了,快进屋里坐坐。
陆绎好。
此时,离用午膳还有一段时间。今夏在堂屋里坐着,一些贵妇人刻意与她攀谈,她也都一一敷衍过去了。实在是无聊,今夏便提议去候府的后院去逛逛。
于是乎,二人牵着手在后院漫无目的的走着。
路人甲中了!贯耳中,四筹!四筹!
此时,不远处正围着一群人,好不热闹。最前面,摆了几个投壶,有几只木箭零零散散摆在地上。
路人乙哎呀,沈兄的投壶技艺可真是高超啊。看来,今日侯爷给的彩头,非沈兄莫属了。
路人丙哪里哪里,我不过就是运气好。
路人乙沈兄,你就别谦虚了。
原来,这些人是在玩儿投壶。
今夏来了兴致,对陆绎说道。
今夏大人,我们也去瞧瞧。
陆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