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回到季谷别墅后,我一直都在房间里待着,有时候半夜惊醒后我会坐在窗台上看着吴玟的号码发呆,我很想打过去,内心无数次恳求着只要听听吴玟的声音就够了,他就像生命里的光,唯一那束会照耀我的光,可我又深知自己不能靠近他,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深陷沼泽中的烂木头…
“咚!!!”门被推开大力撞击墙面发出巨响,月光照在季谷的脸上使他脸颊的红晕十分醒目
他又醉了,从回来后他就一直频繁酗酒,一喝酒就会冲进我房间,头几次会有些害怕再后来也就漠然了,变成了直楞楞的看着他耍酒疯沉默,我倒是希望他有一天就这样喝到心脏骤停
季谷走进来看着习以为常到麻木的我,笑着伸手轻柔的抚摸我的头然后栽倒在我大腿上躺下,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眼里的泪光格外清晰,而他看着我的眼神是发散的
“林濡,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所有人如此厌恶,因为我是我妈一夜情的‘私生子’吗?可…那也不是我选的”看着他眼神里透露出的伤感,我没有任何怜悯只是惊讶于原来他也会难受,我一直以为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疯子了
随后季谷突然笑的全身颤抖的对我说“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是在同情我吗?”他说完话后额头开始沁出虚汗,我上手抚上他发红的脸颊滚烫,他发烧了,我直接起身走进浴室,拿上一块用热水冲洗过的毛巾给季谷擦脸,季谷躺在床上单手支撑着额头眼神像审察似的紧盯着我的脸突然问
“吴玟!我记得他是吴沐的弟弟,怎么~你喜欢他?”这一刻我仿佛被他的话定住连呼吸都小心起来,见我不说话季谷拿着我的手机放到我面前,手机上屏幕定格的画面就是吴玟的号码,我偏过头“毛巾不够热了,我去洗洗…”还未起身,季谷便打掉了毛巾抓着我的手腕怒视我硬要一个答案,我轻叹一口气后看着季谷表情真挚的说道“我爱他”在我说完之后季谷的手劲又大了几分仿佛势要掐断我的骨头一样,他的眼神空洞的可怕
但我那一刻硬是忍着疼任由他抓着也不服软…
那一年春天过得特别快,也可能是因为季谷在那天酒醉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所以消遣的日子过的很快,再次见到季谷的时候是夏季快结束的时候,晚上10点多大门发出的关门声将我吵醒,当时我已经猜到是他,可我还是起床下了楼,我走到客厅看到季谷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我剩下的饭菜,那个画面既违和又滑稽就好像我梦没醒一样,我们对视了一眼后我就原路返回继续睡了
第二天一睁眼我就看见季谷侧躺在我左边皱紧眉头
今天是阴雨天季谷的风湿犯了,记得当年刘阿姨怀孕时我们换房间,他的房间干燥到无法好好睡觉,想必那时或者更早时他就已经得了风湿,我以前很讨厌阴雨天但自从我知道季谷会因为阴雨天犯风湿之后就很喜欢在阴雨天看他痛苦的表情,“真残忍”季谷微皱着眉头脸色有些苍白,对我用着不知道用着不知道是训斥还是调侃的语气,我看着眼前的人冷淡的说“你现在看着真可怜”,然而讽刺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肩颈处的“伤痕累累”…
“可怜”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接受的形容,毕竟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就是为了摆脱这个词
第二天晚上季谷回来后就阴森森的坐在床边,他低着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而他的手里死死的捏着文件夹,见我进房后他立刻将文件夹扔了过来怒不可遏
“朴郁说要继续合作就要拿你换”说罢冷哼一声讽刺“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只会威胁的废物”,我直接捡起文件夹翻了翻后对他点了点头“我没意见”,季谷气得拉起我的胳膊直接推到在床后掐上我的脖子,我的视线慢慢模糊可当我隐隐约约看着他气急败坏地样子时慢慢露出笑容,季谷慢慢松了手站起身喘着气眼神充满怒意的看着在床上拼命咳嗽的我
“如果再过几秒你就死了”,我抚摸着颈间强忍着不适坐起身盯着他因充血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回复“比起死亡我更害怕跟你在一起”,季谷被气的无可奈何只能像泄愤似的随手扔了几个杯子后愤然离去
他走后我转身将头埋进枕头里企图让自己舒服些早点睡去,从日本回来后我就整天失眠,吃药也没用,季谷听说鹅毛材质的枕头可以改善睡眠后就让保姆每天都给我换一个鹅毛枕头,而保姆告诉我季谷为了让我每天都有柔软年轻的鹅毛枕头,在国外专门培育了一个养鹅场,后来证明他精心准备的这个枕头确实能让我睡着三四个小时,可惜今夜再柔软的鹅毛也不能让我轻易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