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这几日都在金氏校场上巡视。
他原不想做这些，可蓝曦臣和金光瑶都被请去亡砀张罗洗剑大会的事情，金光瑶临走时，又特意嘱托他帮衬些。
他便只好同金子轩在校场上待着。
无论金氏弟子还是修士，大都不待见他。从前金光瑶的出身是他们诟病和闲聊的笑料，如今自从他来了金麟台，众人顿时觉得金光瑶高贵了不少。
背地里时常有些不堪入耳的议论，他也只是充耳不闻。他想，他若真要计较，这些人只恐都要被抬出去。
被逐出金麟台倒也罢了，若是叫蓝曦臣知道，怕是又要说他没规矩。
江厌离见他清瘦的厉害，常常给金子轩煲汤时多做一份，叫金子轩送去给他。
他也没拘着，金子轩拿给他，他都接着。
金氏的议论金子轩也听了不少，见他这数日萎靡，他便宽慰了两句:“也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时常爱嚼舌头。修炼不见得这般积极，说闲话个个精神百倍。”
沈孟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盯着下方操练的弟子，满眼淡漠:“金氏都传的如此厉害，想必外面，更是翻天了。”
金子轩看了看他，没有隐瞒:“街知巷闻。不过，我倒是不明白，当初你不顾安危从零璧取了催鲮花，又拿出奇鲮冰兰治好了瘟疫，怎的没人传扬？反倒是这些模棱两可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沈孟不答。
“以你昔日之功，与赤峰尊、泽芜君等人并列也非不可，如今不过一年不到，这事便被忘到九霄云外……”金子轩说起此事，极为不忿。
从他口里听到这样的话，沈孟有些意外。金子轩这人，为人高傲，除了没有金光善那身坏毛病之外，金氏一族的毛病他都有。
他能说出这种话，沈孟真怀疑今日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冒出来。
“催鲮花也非我一人所取。”沈孟淡淡开口，“当日去零璧的仙首不少。”
“奇鲮冰兰乃你心血浇灌而成，也是你以一己之力催生它。这是事实，无可否认。只是众人的忘性真是出乎意料……”
沈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
或许不是众人的忘性大，不过是没有人愿意承认是他这样一个人扭转了乾坤罢了。
修真界瘟疫肆虐，玄门家族束手无策，却是昔日最为人不齿轻贱，为他们屠杀殆尽的温氏余孽献灵药，拯救黎民百姓及他们于水火。
到底该感激还是该惭愧？
没人说的清。
索性便不说了。
再说，街头小民爱听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扶危济困的事迹，他们更想听的是那些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的背后有什么龌龊和肮脏，为他们空虚寂寥又略显苍白的生活添点调味品……
好在沈孟也并非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去取药，因此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你说这些，也出乎我的意料……”
金子轩看了他一眼道:“受人之恩，当不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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