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刚从外面回来。
这半月大雪,他一直不在云深不知处,众人也不知他踪迹。一身疲惫还未卸下,便有弟子来报,说是琅安城外已经结冰的护城河里打捞起数十具死尸,尸体惨状令人心惊。
这事已经在城里城外都传遍了,闹得人心惶惶。
蓝启仁也顾不上一身疲惫,当即同蓝曦臣蓝湛带着蓝氏弟子赶到。
尸体已经尽数停放在最近的义庄。
死状极其惨烈。
每具死尸浑身遍布伤痕,一看便知生前必然遭受过非人折磨,且几乎身上都有一处残缺。
不是剜眼挖鼻,便是剁手剁脚。
除了当地有人认领了两具失身外,其他的全都无人认领。
如今整个琅安城到处都在传是那沈孟为报复玄门世家捉拿之仇,故意做下血案示威。
“要我说阿,就是那金子亭干的好事,对付不了那些玄门弟子,就拿咱们普通人开刀。呸!什么玩意儿?”
蓝启仁一行人坐在琅安城内一处茶摊里歇脚,周遭处处可闻众人的议论之声。
“金氏早就把他逐出去了,他哪里还配姓金?我还听说阿,这人以前叫什么沈孟呢!”
“不会吧,他才是沈孟?”对面酒肆里聚满了喝酒聊天侃大山的闲散人士,“我就说这人怎么如此丧心病狂?原来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沈孟阿?”
“当年可就是他三天屠五城,不到两个月就杀进不夜天,血洗温氏。听说此人好淫乐,每到一地,不分男女,凡面容姣好,都逃不了他的魔掌……”
“他不是叫什么顾东亭,以前是温若寒那啥吗?这转头杀起温狗怎么比谁都顺手?”
“这老话说的好,妓子无情,像他这种人不知爬过多少人的床。说不定是那温若寒满足不了他,转头就上了别人的床也不一定……”
“看他杀人如麻,估计也没人禁得住他……哈哈……”
“你们说,那温若寒上他是不是跟上他爹一样?老子跟儿子长一样,刺激阿!”
“哈哈——你怎么知道是温若寒上他,不是他上温若寒?”
“嘘——你们小点声说。”
“怕什么?这些人骨子里脏的跟屎一样。说两句怎么了?咱们这些人憨厚老实,行得正,坐得端,还怕他不成……”
“那是那是……”
……
“简直胡说八道!”沈长宁捏着剑就要过去教训那群人。
蓝启仁一句话止住他的脚步:“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先生,可是他们……”
“坐下。”
沈长宁看看蓝启仁,也只得作罢。而旁侧蓝曦臣捏着茶杯久久没有动静。
几人喝完茶,起身正要离开,迎面却走来一个熟人。
“蓝湛!真巧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魏无羡,他一双手负在身后,腰间插着管黑色竹笛,他刚同蓝湛打完招呼,抬眼瞥见旁边的蓝启仁和蓝曦臣,又略显尴尬,不过还是行了个礼,“蓝先生,泽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