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道没想到俞冰会来同他辞行。
此时的他,已经换回男装。
因着久病,他的精神面色萎靡的紧。不过,人还是那般温和。
蓝启仁见到他的本来面目,明显半天没回过神。
这一路他都以女装示人,想不到竟是这般清秀的一个男子?
不过俞冰一直同沈孟立在远处说话,二人似乎对彼此的身份早已心照不宣。
“顾兄,此番多谢了。昨夜之事,你勿怪阿逍,是我想报顾兄恩情,才让阿逍骗你。”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但是平缓真挚。
沈孟看看他,道:“你有闲工夫想这些,还不如多休息。”
俞冰浅笑:“这些年,阿逍一直关注你,你的事情我也都清楚。他无意为温氏与你为敌,他只是想找你为我治病而已。”
“恕我无能为力。”
俞冰摇摇头:“早年,温情姐姐已经替我诊治过,也早有断言,顾兄,此番当真要多谢你成全。至少,两人来,不至一人回。”
沈孟看了他一眼,见他心思沉重,便岔开话题:“那两匹马你带走。起码给他留个念想。”
俞冰看了一眼远处的白逍,眼眸低垂:“顾兄好马,当年在温氏马场,一眼便挑中我最宝贝的那匹,可惜,却未能助顾兄脱离苦海。”
“往事何必再提?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俞冰道:“宗主我如你所说,替你安葬在白沐城外离魂谷中,不会有人打扰他。”
沈孟眼色淡漠,良久只道了一句:“多谢。”
俞冰看着他,眼神悲戚:“这世上的事情,大多身不由己。个中滋味,旁人又能晓几分?此番与你相见,我只觉得,你变了许多。”
“人,总是会变。”
“我喜欢你在宗主身边的模样,那才是真正的你。顾兄,你同我说实话,那三年,你真的没想过留在温氏么?”
沈孟看向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一句:“即将坠入深渊的人绝不会放弃手上的救命绳。就算那根绳子长满荆棘,满是倒刺,也不会放。”
俞冰眼神黯然:“我明白了。宗主终究未得你信任。他断了你的退路,却也亲手断了他与你的缘分。只是顾兄,如今那条绳上不仅是倒刺,已经满是铁钩利刃,你还要抓着么?”
沈孟不语。
“你该好好为自己活一场。顾兄,我幼时便有恶疾,父母弃我。幸得义父收养,捡回一条命,一直随他在温氏马场养马。义父说,每个人生命中要来的人都是既定的,或迟或早,但总会来到你身边。所以,要好好爱护自己,这样就一定能等到要等的那个人。”
沈孟淡淡应了一句:“是么?”
俞冰看着他笑:“是啊,你看我不就等到了么?”
沈孟看了一眼立在远处的白逍,继而道:“好了,就说到此处。明日便是花会,安心同他游玩几日。好不容易来一趟洛城,莫留遗憾。”
俞冰看着他,凄然一笑:“顾兄,你也是。今日一别,咱们来生再见。”
“何必再见?走吧。”
“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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