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捏着手，眼光无神，唇色惨白。
“你应该庆幸他再也回不了这人世，否则，你要如何同他解释当年之事？”顾云陵看着他，声音很轻，很淡，“难不成你要告诉他，金麟台之局，你一清二楚？还是说，你要告诉他，蓝氏杀阵早成，当日他若上山，必定有去无回？”
蓝启仁目色痛苦，宛若剜心。
“何必呢？他若知道实情，只会让他所做的一切都变成笑话。他不是魏无羡，不会重回世间与你再续前缘，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有重生之机遇，但我想，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也必是灭仙门，屠蓝氏，诛杀泽芜君。启仁，难道你希望看到这一幕？”
“……”
屋外寒风激烈，如同出笼之兽狠狠撞击着窗户房门。
见他久久不曾答话，顾云陵给他斟了杯茶推到面前:“一切都过去了……”
门忽然被风雪撞开，蚀骨的凉意瞬间涌进来，满屋子都是被风携着的肆意狂乱的雪片。
顾云陵看向门口:“若我没记错，明日便是他的忌日。那日，雪下的比这还大……”
“……”蓝启仁望着门外，目色呆滞。
顾云陵喝了口茶，起身准备离去:“启仁，明日酉时，我等你给我答复。”
……
蓝氏清幽，与屠白无极山居所有几分相似之处。
虽说如此，但他甚少在人界行走，也向来厌恶沾染人界气息。
因此每日除了替蓝曦臣治伤外，他几乎不在云深不知处停留，眨眼就回了他无极山。
但有个唤作蓝思追的蓝氏弟子时常上门，截了他去路，每回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他觉得烦，若不是如今顶着凤亭曜的脸，他真想给他一掌，叫那人彻底闭嘴。
蓝曦臣的伤并不难治，可凤亭曜交代了，让他拖到明年回春之时，他也只能照办。
他想，待凤亭曜处理好妖界的事情，他一定要磨着他多带些侍从过来。
堂堂凤君，跟前无人伺候，成何体统？
再说，这人界的一切用度，哪比得上妖界？
从寒室回来，老远便见院子里立着个人影。
虽说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不过面孔道是与寒室那人相像的紧。
他正纳闷这人是谁，那人已经朝他走过来。
“有件事，我想同你证实。”开口第一句，道是叫屠白一怔。
有事？何事？他跟凤君很熟么？
屠白看了看他，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面貌不错，仪态也正，就是浑身罩着股子沉郁之气，这样的人，远离远离。
“今日没空，改日再说。”
屠白抬脚往前，推门进去，不待他阖门，蓝启仁已经跟了上去:“一盏茶的时辰足矣。”
“改日……”
“就今日。”蓝启仁看着他，说的笃定。
“有什么事非得今天说？”
门口的寒风呼呼的刮，吹的屠白有些恼火。
他又不是凤君，跟他说有什么用？
但面前这人坚决，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
既然他说就一盏茶的功夫，他姑且应付过去，否则这般僵持下去，不知要僵持到何时？
“一盏茶的功夫？”
“恩。”
“那便在此处说。”
蓝启仁看看他，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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