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一片混乱,妖魔死伤无数。
被碎灵,被取丹,修士也多伤亡。
花珏以为凤亭曜处理完妖界事务后,会立刻赶回蓝氏,但他却一直没有动身的意思,反倒是让青辞和暮深去巡视各处布下的结界。
花珏不愿去东曜宫,不过这事自然依不了他,尽管他哭的天昏地暗,凤亭曜还是让人将他的小床拖了出去。
他赖在床上不肯下来,凤亭曜便让人将他连床一起搬进东曜宫。
他哭的厉害,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这位花侍衣失了宠。
不过他向来没什么记性,抱着自己的小床哭了一夜,倒头睡过去,第二日又巴巴来了风澜殿。
妖界没有人界那么多规矩,自然也没有年节一说。
但花珏明显发现最近风澜殿热闹了不少。
原本一月一觐见的各殿司最近时常进出风澜殿,就连远在零壁的乘皝也是每隔几日便会来一次。
初始他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半月后天降雷劫,大火烧遍妖界三十六州,万千妖众一夜之间殒命,他方才有几分明了……
那一夜,凤亭曜不在天曜城。
他四处找他,却始终不见他踪影,只好跌跌撞撞的跟着青辞和暮深在城内巡视。
八方城门尽皆大开,无数妖众涌进来避难。
街头巷尾挤满了妖,一眼望去,化形的,未化形的,摩肩接踵,满目皆是。
城内各处兵士严阵以待,二十四殿司分镇要界,随时察看天曜城结界是否有破损。
这一夜,天曜城聚集何止百万之众?
可整座城城却异常安静,耳边除了震颤神经的雷声,便只有几近同步的呼吸声。
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其他声响。
他望着结界上方的漆黑夜空,看着它被惊雷一次又一次撕裂,看着那一道道带着毁天灭地之力的天雷从天而降,仿佛要将整个妖界摧毁……
所有人都紧抿着干涸的唇,茫然无措的眼里满是惊恐。
就连暮深和青辞,在这天雷之下,持剑之手也在隐隐颤抖……
他清清楚楚看见这些,也清楚的看见自己发颤的双腿。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离死亡如此之近。
也从未想过,尽管自己已修行三千多年,在这天雷面前,竟渺小的如同一粒尘埃。
青辞经过他身侧时,他伸手拽了拽他的袍子:“凤君呢?”
“君上有事。”
他还来不及多问,袍子便从他满是汗渍的手上滑开……
雷一直在劈,不知持续了多久。
所有人都挤在此处,满心惊惶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近乎绝望又满怀希冀的等着这场审判结束。
花珏靠在墙角,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漫天惊雷在他的视线里渐渐模糊……
就像做了一场梦。
待他醒来时,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他赶忙跑去风澜殿,一进门,便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凤亭曜正立在殿中同乘皝说什么,青辞和暮深侍立在两侧。
“凤君?”他进门便唤。
凤亭曜抬眼看向他。
他快步跑上去,满怀欢欣,却也莫名想哭,他就要扑上去抱住他,却被乘皝一把拉住后领:“花侍衣,休得无礼。”
花珏只望着凤亭曜,带着哭腔同他说:“凤君,昨夜发生何事?”
“发生何事?”
“昨夜天雷侵袭……”
凤亭曜淡淡道:“你做噩梦了。”
“噩梦?”花珏一时竟不敢确定那是梦还是真实。
青辞也道:“花侍衣在东曜宫可住习惯了?既做了噩梦,恐还未习惯。”
“……”花珏看看他,无言以对。
“回去好生歇着。”
“凤君……”
“青辞,送他回去。”
花珏看了看走过来的青辞,只得退出去,临走前,他朝他手腕上瞥了一眼,没瞧见紫藤环,他一边往外去,一边在心里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