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哐当一声,紧接着柴房的门落了锁,寂静的古宅里面让沈砚秋有些后怕。
外面的天已经阴下来了,沈砚秋隐隐约约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沈砚秋被人粗暴地扔到了一堆潮湿的柴草上面,所幸有柴草的缓冲,落下来的时候并不是很疼,但是此刻他的手腕和脚腕都已经被麻绳绑的很紧,他试图挣扎两下,没有挣脱,反而越缠越紧,勒的手生疼。
那几个人已经随着刘妈离开了,沈砚秋斜眼看了一眼门缝,然后继续挣扎着。
我靠。好疼,怎么这该死的绳子还越缠越紧了呢?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而且就算你解开了,我也不能放你走的。”
是张哥的声音,沈砚秋抬起头来。
此刻的张哥站在门口看着他挣扎,什么也没有做,面露无奈,“呆子,听话。你就乖乖的躺在这里吧。”
眼看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处,沈砚秋眼珠一转,打算先和他聊点别的,“张哥,那个……咱不想拜堂,张哥,我被绑的疼,难受。”
套近乎这种东西,沈砚秋还算很擅长的了。
男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看着还在柴草上躺着的人,“我知道你不是呆子,如果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刘妈他们走了……”
听到他的这番话,沈砚秋呼吸一滞,也停止了挣扎,抬头看向了门缝,正好装上了男人阴鸷的目光,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手指似乎发着抖。
“你……怎么看出来的?”沈砚秋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地反问道。
天色渐晚,微弱的月光洒在了门缝里透了过来,张哥的影子在地面上依旧微微发抖。
“可能是因为,你和他很不一样。” 他的声音发颤,“三年前,李家二少爷得了怪病,一直治不好,李老爷和夫人迫于无奈,才去找了个道士治疗除邪,只可惜……最后他还是死了。”
“事后,两个人出于对小儿子的喜爱,他们想要给二少爷办一场婚礼,就找了那个女人,就是我们在西厢房看见的女人。”
就是那个西厢房的红衣女人,当时她的身上穿着的就是大红色的婚服,那也就是……没错了,他们害死了那个女人。
“你们害死了她,是吗?”
张哥摇了摇头,继续给他解释道,“我们没有做这事,那是她发现自己要和死去二少爷结婚之后,自己撞死的,在大婚前三日,那姑娘……本来就也是个绣娘,原本我们瞒了很久,那时候她还在满心欢喜绣布来着。”
真是可恨的封建余孽,任凭谁知道自己要娶个死人也会一头撞死的吧!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全部都是帮凶。
想到这里,沈砚秋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连语气都变得气愤了一些,“所以你们已经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再娶一个苏绣娘!”
“因为,她死了,少爷是不能和她结婚的,李老爷自然要买一个新的来。”
他的话很平淡,就仿佛那个妙龄少女的命是什么可以买卖的商品一样,这分明就是混蛋,纯粹混蛋啊!
“那那个死掉的姑娘呢,她就应该活该一辈子被你们困在这里面吗?她又做错什么了!”
后半句沈砚秋几乎是喊出来的,但是张哥并不以为意,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自然不会,她的尸体被安葬在了西厢房那棵老槐树下,到时候礼成之后李老爷自然会联系先前那位道士做法,让你这个人……来镇压她的怨气。”
老狐狸,原来还在这里盘算着等着自己呢,他所参与的这场拜堂,既是一场封建冥婚,也是一场围剿平反冤魂的法事。
“老槐树……”沈砚秋想起来在西厢房看到的红色绣布,实话说他并没有太在意过那棵树,“其他的呢,那个绣娘为什么会绣那么多红布,还有那个二少爷头上的。”
“这件事情,我说过了,她是绣娘,进府时就习惯带了一箱子绣线和绣布。”张哥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被人听见。
“那个女人准备撞死的前一晚,似乎还在绣什么东西,一直绣了一夜,嘴里一直念着什么‘缠枝莲绕魂,血线锁冤魂’。等我们第二天发现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攥着半块绣布,上面绣着半朵缠枝莲,和二少爷脸上的绣布一模一样。”
“是不是什么诅咒的东西,所以你就是故意引我去的西厢是不是!”沈砚秋按耐不住心中的气愤。
他开始忍不住猜测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怨气很深的人,是入不了轮回的,所以那位可怜的绣娘就有可能一辈子被困在那里。
“是……”眼看这些被沈砚秋一语道破,张哥的声音突然染上了哭腔,他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在一瞬间把这些事情全部抖落出来。
张哥哆哆嗦嗦地继续解释着。
“那个女人的魂一直在宅子里闹,惹得大家都不能踏实下来,李老爷只好又去找那个道士,道士说要找个‘八字干净’的人替二少爷拜堂,一方面镇压女人,另一方面也可以……安定好二少爷。所以他们也就瞧上了你这个外来的傻子,八字干净,又不是很聪明,其实他们早就盯上你了!”
听完这些话,沈砚秋只觉得心里发堵,他不了解这个张哥,可是他虽然会骂自己呆子,但是也会帮他,现在的他……竟然面无表情说完了这些话。
“那你也是帮凶,把我带到这里!”沈砚秋恶狠狠地盯着他,莫名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你也是和他们一类的东西……”
张哥愣住了。
躺在地上的沈砚秋近乎咬牙切齿,这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能多说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千万小心。”
男人的声音发着抖,似乎十分不舍的样子,说完这些话,张哥转身匆匆离去。
而远处的脚步此刻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