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给林彦请了一位教书的先生,蒙古人不重科举,尤其是汉人科举难度更大,是以很多读书人只能以教书为业。只是这位先生年纪有些大,林彦却是很不喜欢。这日杨逍不知何事出门,晓芙在杨逍的书斋看书,只捡些有趣的话本书,至于杨逍那些战国策、孙子兵法真是看也看不来的。
管家福伯敲门进来,端着一盘糕点道:“纪姑娘,这是咱们这最有名的荷花酥,厨房新做好的,少爷今早出门特意交代做给姑娘尝尝”,晓芙道了谢,这荷花酥状如荷花,层层酥脆,中间是桂花馅,还加了蜜糖,正和晓芙心意。
管家道:“纪姑娘尽管吃,若是喜欢,厨房还有”晓芙忙摆手道:“够了够了”福伯接着道:“纪姑娘,少爷从来没带姑娘来过这院子,纪姑娘还是第一个,说真的,少爷一向对人不冷不热的,倒是极少见到少爷这样关心一个人。”
晓芙道:“是吗,可不是我自愿的,是你家少爷硬要带我来的”,福伯道:“少爷一向是很有自己的想法,若是少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他向纪姑娘赔罪了”,晓芙赶忙说:“福伯千万别,我乱说的,你家少爷平日在家都在做些什么”,福伯说道“诶,少爷小时候很顽劣的,长大后却不大爱说话了,回来多半是在这书斋中看书,或是抚琴自乐。少爷最喜欢这书斋,平日里有卧房都不住,单单住在这书斋里面”
“什么”,刚刚荷花酥有些甜腻,晓芙正在饮茶,闻听此言,差点呛到,:“你们少爷不住在卧室,都是住在书房的”,福伯道:“正是,少爷从来不让别人随便进入他的书斋,如今却让纪姑娘住在书斋,而且他的东西随便翻看,真是不敢相信,少爷对纪姑娘的感情绝非一般”
晓芙心道:“好你个杨逍,怪不得我说我不不住在他的床上,要住在书斋,他笑的那么奇怪,原来是正中他的计谋”,晓芙道:“什么不一样,我和杨逍没有半分关系,他答应过几天就让我走的”,管家道:“如此,少爷为何将老妇人的金钗都送给了姑娘?”,“金钗,难不成是我头上这只”,晓芙将钗从头上取下来,管家道:“正是这个,这是夫人出嫁的时候,娘家的陪嫁,夫人最喜欢的首饰,说留给少爷做个念想,将来要送给儿媳妇的。少爷这么多年一直贴身带着的,如今戴在姑娘头上,老夫我自然明白”
晓芙不想这竟是他亡母之物,还道是那日他出门买的,他也从未和自己提过,早知就不该收下。不多时,杨逍回来,进屋,丫鬟赶忙递上手炉,晓芙见他一身寒气,倒杯茶递给他,杨逍道:“下雪不冷,如今这雪化了,真是要冷坏了,你别离我这么近,省的寒气过给你”。
管家招呼丫鬟知情识趣的离开的,杨逍喝了一口热茶,咬着剩下的荷花酥道“味道不错,就是太甜了,还是给林彦那个小猴子吧”晓芙拿出那支金钗道:“杨逍这个还给你”,杨逍不解道:“不是说换你的镯子吗,怎么不要了”,晓芙道:“这是你亡母的东西,是你最珍贵的东西,我可担不起”,杨逍道:“你救了我性命,没有你,我现在就去见我娘了,这等大恩一支金钗算的什么,再说,我娘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媳妇,还不乐开花”
晓芙着急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我是绝对不能嫁给你的”,杨逍道:“为何不可,你怕我对你的心不诚,还是正邪不两立那套,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世,至于江湖上的传言,何必管呢?”,晓芙何尝对他没有爱慕,只是如何能做到不管不顾,与他相濡以沫,相知相许,峨眉怎样,而且还没有对他提到殷梨亭的事情,若是他知道,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情来。如今该如何同他说,灵机一动说道:“是因为我从小就有个愿望,我要当峨眉派的掌门”。
杨逍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晓芙背过身不去看他对他道:“对,我要去做峨眉派的掌门人,如果这辈子做不成掌门,我不会罢休的”,杨逍道:“你在峨眉派的地位不高,武功也不是最好的,你当掌门的希望很小”,晓芙强硬说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杨逍道:“做峨眉派的掌门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作我的妻子,我一辈子宠着你好不好,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我知道我之前的名声不好,只要你愿意,以后我都会改的”,杨逍握着晓芙的双手,目光恳切的看着她,杨逍的这双眼睛有太多的故事,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愁苦和盼望,都在这眼神中,这双眼睛让人不能直视,太让人沦陷其中。
晓芙不去看他道:“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的心思你不会懂的”。这时候正有敲门之声,杨逍厉声问道:“谁啊”,外面的人吓一跳道:“是,林彦小少爷,他不肯去先生那读书”杨逍道:“知道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大人不省心,小孩子也欺负我,不念书便做个睁眼的瞎子吧”怒气冲冲的开门而去。
晓芙心道:“坏了,他这般生气,林彦又撞在气头上了,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出门跟着杨逍,杨逍踹开林彦的门道:“你这小子今天不去上学,明天不去念书,到底想怎么样”林彦道:“我要学武功,师父教的书本上的知识忒无趣,之乎者也的,关娘子和大当家的也没认识几个字,不照样过得很好”,杨逍听得此言更气冲头顶,抓住林彦的后颈衣服,将他提起来道:“你真是气死我了,关娘子把你交给我,就是希望你将来有更大的作为,就算你武功让你练到天下第一,不读书,不明白道理,更是武林的祸害。”
林彦被他提着也是倔脾气,道:“哼,你不也是武功很高吗,你也是武林的祸害吗”,本来刚刚就与晓芙生气,此刻林彦竟说出这话,杨逍竟要将林彦扔出去,正好晓芙进屋,将林彦接住道:“杨逍,你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
杨逍气呼呼道:“好好,他是孩子,是我的不好,大人和我对着干,干儿子也成了你的人,我走好了”,转身出了门,晓芙微微一笑心道“这摆明是生我气,撒气到孩子身上了”,林彦被杨逍这么一扔,一脸的惊恐,晓芙道:“饿不饿,走,去我房里,有新做的糕饼”
这荷花酥果然合林彦的口味,晓芙道:“林彦,你刚刚说的话,我了解了,你觉得读书没有用是吗”,林彦点了点头道:“只有功夫好,才能赶走蒙古人,所以我要练功夫。”晓芙道:“你说对了一半,却也不全对。我问你,蒙古人的功夫如何?”,林彦道:“关娘子说他们以一当百,骑马和射箭都厉害”,“好,既然蒙古人,这么厉害,我们为什么还要反抗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不行仁政,鱼肉百姓,蒙古人向来不重文教,不重圣人之言,信奉草原上一武力解决问题,所以才闹得民怨四起。就算你武功很高,打走了蒙古人,和蒙古人又有何区别呢。况且这天下如此之大,是靠武力来治理的吗,你的武功很高,若是别人反对你,你能将天下人都杀光吗”晓芙这番话,正是至理之言。
“那读书就可以赶走蒙古人吗”,晓芙笑道:“也不能,宋朝是文教兴盛,但是武力衰微,才导致周围强敌环伺,都想分一杯羹。事实上这两者是不能分开的,读书让人明理,行仁义正道,圣人之道是收复人心的办法,但是武功却是对付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霸道和仁政并行才可。你若是想赶走蒙古人,就一定要好好读书,明白吗”。林彦点点头,晓芙道:“还有你义父可不是什么武林祸害,他文武双全,只是很多人对他都有误会,你是他义子,却不能误会他,晚上吃饭你和他陪个不是,以后咱们上午学习,下午练武功好不好”
林彦被晓芙这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安心的吃了荷花酥,和先生去背书。晚饭的时候,恭恭敬敬的和杨逍赔了不是。杨逍问晓芙如何收服这个小猴子,晓芙将半天学武,半天念书的主意告诉他,杨逍道:“你倒是给我找了个活干,也罢,这个孩子倒是个学武的好材料,将来怕是成就远超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