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抢婚

就这样在城外露宿了一夜，这一夜是那样漫长，那样的让人恐慌。第二天醒来的他浑身打着哆嗦，身上血迹斑斑，浑身脏兮兮的，燕小五就像一个落魄的乞丐。

一夜的折磨，他现在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带兰若宁离开这个地方成为了他现在唯一的愿望，他多么想进入祁府救人，可凭着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混进去祁府都是问题，更别说祁府上下都认识他，更是比登天还难。

天无绝人之路，他想了还一会儿，有了办法。燕小五偷摸进了城，准备把县太爷莅临到场变化为自己混入祁府的机会。这祁家当家的祁天祁二爷大喜之日，厄城的县令自然不会缺席，而这县太爷出了名的好面子，近乎咫尺的距离也要乘车坐轿，手下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抬轿子的下人时常为他俯首帖耳，可这天天坐轿子，不厌其烦，自然就有人叫苦不迭。县太爷盘剥百姓，每天就只知道吃喝，肥的像头猪一样。手下人不愿掏力气，自然。其中有个轿夫名叫张竹林，年纪和燕小五相差无几，他们早年间就认识了，一开始，两人只各为其主，只是普通的朋友，后来时间一长，两人却有感觉相见恨晚，燕小五读过书，识字;可张竹林却五大三粗，不识笔墨风骚。

“小五，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张竹林第一眼看到燕小五吃了一惊，“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

燕小五把背囊一天的所有遭遇以及跟兰若宁相关的所有事情，还有自己被祁天扫地出门的事统统讲诉了出来。“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竹林，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就连我的两个哥哥，大概也都成了他们的同伙。”提及这件事，他痛恨的咬牙切齿。“我想假借你的身份，伪装成轿夫混进去”。

“竹林，我是没办法了才想到这个主意的，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张竹林二话不说答应了，快人快语。

“谢谢你，竹林”。

“唉，别急着谢我。小五，我这不是在帮你，我这是在帮我自己。第一，你是我兄弟，你有什么事情我出手责无旁贷。第二，那县太爷很肥很重，你去倒也替我省了力气。”

这话听了很让人舒服，两兄弟哈哈大笑。现在，燕小五怕只有在张竹林和兰若宁的身边才能卸下来所有包袱。一个背囊客，背的了沉甸甸的货物，更能背得动这扛在肩头的责任，可是他太累了，他也是个人啊，他也需要歇歇，这种巧妙地对话，恰恰缓解了他心头的阴霾。

另一边，张竹林告知主事，自己身体不适，就让远房一个表弟来帮帮忙，顶替自己的位置。这人高马大的燕小五一眼就被相中，也顺利的成为一名轿夫，为了掩人耳目，他在头上盘了一条布巾，真别说，还真认不出来。

红红的地毯铺在祁府所有的通道，整个院落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喜色，门口两座石狮上各挂着一朵大红花，两个石狮的神色顿时鲜活起来，像极了祁府今日婚宴的守护神。刚入大门，两旁侍女夹道，各携一花篮，花篮中的花朵颜色鲜红，也暗含喜庆意味，才离去一夜的祁府，燕小五感到陌生，感到疏离，

照理他们这些下人是不可入席的，但是因为是县太爷的随从，祁府待他们也是青眼相加，在后院也给他们摆了一桌，意思一下，祁天交际场上的确密不透风。其余人都在后院一个小房间里歇息着，等待着那边拜完堂上酒菜快活一番。燕小五借口方便一下，偷偷溜到了前院，他要等两人拜完堂后，祁天送阿宁入洞房，紧接着祁天去前院招待客人的时间差，把阿宁救出去。

他站在人群的后面，细细的看着这一切。其实，他想现在就冲出去救她，他不愿亲眼看到两个人拜天地，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这种痛心谁能懂呢。“阿宁，你放心，今天我肯定把你带走”，他的心在哀嚎。

吉时已到，一对新人入了场。祁天他冠戴紫黑色镂空帽，身穿一袭暗红色的黑边金丝锦袍，上边用金色丝线绣这鸳鸯戏水图，腰系金丝白玉带的，脚上穿着一席长靴，衬的他贵气天成。单从上边的着装来讲看不出什么端倪，显得他对这次拜堂足够重视，但对观察细致入微的燕小五来说，他却看出了端倪。连鞋子都没有换，他根本没有把阿宁当回事儿。

在他身旁的女子，举止曼妙得体，她慢步踏在红毯上，每一步都生莲花。红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可她的身姿却令人陶醉。身上放着紫红色镂空披肩，又穿着金线勾成的华服，显得那样雍容华贵。

两旁的侍女撒着花朵，花朵在空中飞舞，两个新人像极了天界下凡的金童玉女。

正堂摆满了他人贺喜送的礼物，堂前高座的正是祁母，祁母身旁是管家，管家后边那两个人燕小五却再熟悉不过了，燕大，燕三。原来自己想的一直都是正确的，原来是他最亲的兄弟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将他全盘供出，陷害他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而这个堂，拜的却很荒唐，只有一方的父母不说，连夫妻对拜的时候新娘的头都是一旁的老妈子按下去的。如果兰若宁没有病，还是平日里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那他们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但现在她毒性很深，身体虚弱无力，尔为刀俎，她为鱼肉，自是任人宰割。

这个婚结的很荒唐，前期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安排的都很精妙，拜堂却显得很随便，草草了事。拜堂完毕，送入洞房。在众人的簇拥下，祁天送兰若宁入了洞房。婚房还是祁天日常居住的那一间，不过比平日打扫的干净了些。这次燕小五没有尾随，祁天的房间，他一个下人怕是没有办法进去的，他去了后院轿夫那间房，怕有人起了疑心。祁天将兰若宁送去洞房后，就去了前院招待客人，顺便笼络一下县太爷，以及打点各方，为日后自己设想的蓝图做基础，

前院里高朋满座，人声也十分鼎沸，每个商贾和官员都在吹嘘自己如何，祁天跟他们客套，一时间陷入酒局出不去，这反倒成为了燕小五搭救兰若宁绝好的机会。

“你们先吃，兄弟们，我肚子还是不舒服，再去下茅厕啊”。燕小五假意脱身，那些轿夫却很高兴的应着，“去吧兄弟，看来你是没有享受吃喝这福分”，轿夫没多想什么，倒是觉得少一个人，自己能在这饭卓上多吃一口菜，多喝一口酒。

新房的门口，祁天安排的一个丫鬟在哪站着，他倒不是为了防止兰若宁逃跑，而是想房间里面有事它可以及时伺候着，他祁天做梦都想不到，燕小五会杀个回马枪，胆子大到从婚礼上救走阿宁。这个丫鬟他以前也没见过，救下阿宁的底气更足了一点。

“诶，那个姐姐，二爷叫你过去呢，他说有事情告诉你”，燕小五故意骗她，这丫鬟倒也老实，“麻烦你了，小哥，我这就去”，说着就往前院走去，没走去几步，就被燕小五在背后打晕，燕小五环察一下四周，扛着丫鬟进了祁天的新房。

“阿宁，阿宁，我来救你了”

兰若宁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把掀开盖头，只看见奇怪妆容的燕小五扛着丫鬟站在那里。

“小五，你扛着那丫鬟做什么”

“我把她打昏了，你们赶快把衣服调换了，把婚服穿在这个丫头的身上，给她盖上盖头，来个偷梁换柱，我带你逃出去。现在外边很乱，他们都在前院喝酒，我们趁乱在后门逃出去”。

兰若宁想过燕小五会救自己，但她没想到他胆子大到今天救人。她觉得这个男人她爱对了，为了自己，他可以排除万难，可以不惜代价，不记任何后果。她抱住了他，四目相对，目光中是脉脉的浓情，她想给他一个香吻，但小五拒绝了。不是不想，而是现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逃出去。

“阿宁，等一下，我们先离开这，其他事情日后再说，快，走”。燕小五很冷静，思路也很清晰，他把那丫鬟盖上盖头放在了床上，用绳子捆住了她的手。之后，他拉着兰若宁的手往后门

走去，因为两人穿着下人的衣服，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很顺利地出了祁府后门。

正院，那对母子正笑颜逐开，宾客都以为是大喜的日子他们高兴，可只有他俩心里明白，欢喜的意义在于自己下的棋，步步逼人。可惜的是，两人的算盘最后还是落空了。